就好像是每一个清晨的苏醒,兽人们站起身,晃晃脑袋,显然还有些迷糊的样子。但它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怒吼声此起彼伏,然后再次朝着索兰特的方向冲过来。
抹喉,刺脖,斩杀。索兰特将父亲和生活交给他的剑术发挥到极致。斩杀者巴巴罗萨重复着它许多年来的职责,破开怪物的防御,让这些恐怖的兽人仿佛人类一般脆弱,让它们手中貌似残破的武器真正显得残破不堪。索兰特的铠甲为他挡下了许多次的攻击,伤痕累累。他的脸上被一个兽人扔出的短剑划伤,伤口很长,血瞬间流了半张脸孔,但他连擦一下的功夫也没有。
杀,杀,杀。
维克多不再全力射击。他拉开弓,迟疑着,观察着,然后将箭送给对索兰特威胁最大的敌人。在这个距离上,他的箭仿佛是在松开弓弦的瞬间就进入了敌人的身体。或者是眼窝,或者是大张的嘴巴,又或者炸开坚硬的额头,就像是一柄沉重的战锤。
还剩下两支箭,敌人却源源不断。
“维克多!你的箭!”
艾丽莎终于赶到了。
-----------------------------------
克拉苏正带着士兵们布置着最后的防线。门是不能堵住的,说不定男爵他们还会回来;陷阱也不能乱来,说不定杀死的只是自己的战友。
“一人一柄弩,上弦,放在这里,还有这里……”克拉苏指挥着,“如果来的不是男爵,你们立刻去拿起这些弩,然后对准门口射击。”
他在怀里摸了一会,解下一根皮质的背带,上边插着一排七个玻璃的细长小瓶。玻璃的材质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即使是最没有见识的佣兵,也能看出这纯净的玻璃是多么地值钱。
“这是剧毒,小心点。”克拉苏一只手抓着背带,对佣兵们说,“给你们的近战武器抹上毒,不用太多。只要你们能让兽人流血,这里的毒药就能在两分钟之内让它麻痹而死。”
他顿了顿:“一定要见血。你们也可以选择抹在矢上。”
这个难度真的很大。兽人的那层皮肤的防御效果,就堪比一件劣质的锁链甲了。用双手斩剑劈砍自然是能弄开,但单手的长剑就不够看了。
但佣兵们有匕首。他们一个个神情凝重,从背带上抽出属于自己的玻璃瓶来。
“有火油吗?”克拉苏不去看那些一脸悲壮的士兵,扭头问兰斯。
“不多。”兰斯回答,“只有一桶。”
而且是刚过膝盖的那种小木桶。
“足够了。”克拉苏说,“搬过来,搬到门口。”
两个士兵被兰斯点中,抬着木桶来到门口。
“然后等着吧。”克拉苏叹了口气,“东西太少,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他最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陶罐。握在手里。
“向你们的神祈祷吧。”他说,坐倒在地。
士兵们紧张地忙碌起来,不荒废一丝一毫的时间——尽管所有人都知道,没有了索兰特、维克多和艾丽莎,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的守住这座最后的房间。
或许就像是艾丽莎临走前说的那样,权当是为他们复仇吧,顺便,也为自己。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到底怎么了?】………
有了艾丽莎的加入,索兰特突然轻松了许多。
“你怎么来了?”维克多将新取来的箭袋挂上腰间,问道。
“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艾丽莎双手握着战戟,猫着腰在索兰特的背后,戳刺着,“果然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她的勃兰登戟的枪尖并不很长,只比伸直的巴掌要长出一些,有一截还被弯曲的斧刃部分给遮挡住。勃兰登戟的重心也靠着前边,戳刺起来,比普通的长矛长枪要累上许多。但如果只是作为辅助攻击的话,倒也还好。因为斧刃的存在,勃兰登戟倒是表现出一个优于长枪的优点来——把怪物推回去。
“何必过来呢……”维克多叹了口气,开始射箭,“连你也过来了,万一我们失败了,身后那些人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如果你们两个死了,那他们也没有机会。”艾丽莎回答,长戟微摆,荡开一个刺向索兰特的长剑,随即一次,枪尖深入那兽人的胸口,将他推到后边去,沿途撞倒了两个兽人。
索兰特面前压力稍减,不满地说道:“两位,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他猛的挥了一下剑,斩断一柄短斧之后抹了一个脖子,继续道:“现在不是聊天的!”
索兰特又一刺,从一个兽人的眼窝里刺进去,一搅,拔出:“时候!”
于是艾丽莎和维克多脸红一下,不再言语,专心作战。
源源不断的兽人,仿佛永无止尽。维克多抽空朝后边看了一眼,只看见数不清的兽人脑袋,发型一致,挥舞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又射了大约有八箭,维克多忍不住说:“如果这次活下来,一定要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