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片肃杀的黑云散开,徐青沉仿佛能感受到四周的女人们在兴奋喘息,温度灼热,而甲胄寒凉。
她们腰马合一,长刀缓缓出鞘,擦过铁甲,金属嘶响,杀意腾腾,立即四散没入黑夜。
这支护送李氏兄妹回儋州的兵马,绝对不简单,绝对是百战之师。
“杀!”
原本侵略村庄如探囊取物的马匪们,正从远处四五成群奔来,哪里想到这回,会遇上真正的硬茬子。
山匪们有的骑在马上,有的一路举刀奔跑着,毫无纪律可言地调笑着,叫嚣着。
一群八十余人的乌合之众,气势汹汹冲入村庄。
而后,像是尖刀破开豆腐,一舟划破平静的湖面。
涟漪四散,鲜血四溅。
无声的黑甲之军,眨眼间斩落了小半马匪人头。
马匪们未能组织起反抗的力气,便被杀得惊叫大喊,仓皇恐惧的尖叫声随着刀刃斩断颈骨的钝响,破空声,惊扰了黑夜。
血腥气和马匪身上难闻的体味,以及金属刀刃特有的铁腥味萦绕在鼻尖。
赤电平时最是胆小,总是被浮云欺负得东躲西藏,但在面对这种屠戮的凶煞场面,它却能毫不畏惧,寸步不动。
牧白没有冲过去,他静静跟在徐青沉身边,眺望战局。
细雪洒落,徐青沉的眉间渡上一层雪,眼睫毛也湿漉漉凝结,她沉住气,搭好自已的弓。
沉心、静气。
这不是迫于无奈落草为寇的流民,这是真正劫掠血洗过村庄的马匪。
她在浅淡的夜色中,缓缓眯起眸子,铁质的箭头瞄准。
一、二。
箭矢飞速射出,在夜色中毫无痕迹。
但战场中,一个粗壮的匪徒,忽然双目圆瞪,徒然抬手摸上喉间,摸到了一支穿透她喉管,直达颈后的箭矢。
她茫然四顾,就这样睁着眼,口中不断溢出血沫,倒了下去。
这些铁甲骑兵厮杀得游刃有余,甚至在发现徐青沉的暗箭后,特意让开部分,给徐青沉让出一块狩猎场。
她们面对这群凶悍的马匪,仿佛猫儿玩弄无处可逃的老鼠一般。
射中了!
徐青沉微微惊喜,紧接着,仿佛感到有什么阻隔在心内无形散开。
“她们过来了,还要继续射吗?”
牧白解开了缠绕在猎刀上的布带,长柄雪刃的猎刀被他立在身侧,仿佛随时就能近身猎杀。
此时,被让开的狩猎场中,一队马匪向看起来身形最小的徐青沉冲了过来,显然将她当成了突破口。
直面马匪,而不是远远放冷箭,徐青沉的手又哆嗦了起来。
她咬了下虎口,克制住,又搭起弓,“再来一箭。”
又是一箭射出。
这次没有射中。
并不是她有失水准,而是被个狗东西抢了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