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真好啊,和姐姐在一起,如果明天也能一睁眼看到姐姐就好啦。
姐姐姐姐姐姐……
徐青沉这倒头一觉,再睁眼时头昏脑涨,浑身肌肉酸痛。
额头滚烫,搭着一条湿帕子。
窗棂紧闭,暮色四合,昏沉的光影落在窗下木桌上,桌上有一只水盆,她看到有个撅着屁股的小身影,正抱着一盒棋子,挨个用帕子擦拭,长长的睫毛在暗影中笼着眼帘一片黑暗。
“是谁?”她轻吟声,撑着头起身。
桌旁的小身影立即扭头,跳下椅子,跑到了徐青沉身旁。
他捂住徐青沉身上的被子,“姐姐别起身,你病了。”
木门吱呀一声,柳氏一手端着盏油灯,另一手端着一只碗,见到徐青沉醒来便笑了。
“我想着你也该醒了,便将煮好的粥盛了出来,已熬出米油了,最好克化。”
暗黄的摇曳灯火下,徐青沉认出身旁小矮个眉间有一粒小痣,“从从,你在做什么?”
柳氏道:“你烧得厉害,我让他守在屋子里为你换帕子。”
徐从从点头,仰着头,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琉璃球一样润亮:“我见姐姐书架上的棋盒落了灰,便为你擦一擦!”
他握着小拳头,“姐姐生病了,就不能去书院了,我可以在家陪姐姐下棋解闷!”
徐青沉轻易看出了这小子的心思。
她也不明白,她对家中这两个双胞弟弟一般,可这两个弟弟就像扶姐魔一样,偏偏十分喜欢凑到她身旁。
“怎么我病了,你倒似乎很高兴呢?”徐青沉不快道,“不想和你下棋,出去。”
徐从从亮晶晶的眼睛,顿时黯淡下来。
他委屈地绞着手指头,正要解释,徐青沉看向柳氏,道:“从从有些吵人,你让容容进来为我换帕子。”
柳氏为徐青沉拢好被子,将热乎乎的粥碗和勺子送到她手里,点点头,朝门外喊了声:“容容,进来!”
徐从从脚底生根一样站在床尾,嘟着嘴不肯走。
徐容容探着脑袋进了房中,看了一圈,乖乖地走到床边,垂着手站着。
他脸上带着伤,不用猜,肯定是徐从从打的。
徐青沉懒得断这对兄弟的官司,她没什么胃口,用了米粥,便躺回被窝。
昨夜享受了一番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今日便一下子打落凡尘,盖着棉花发硬的破被子,吃着没滋没味的白粥。
徐容容打湿了帕子,要给她换,一旁噘着嘴的徐从从立马动了,从他手里一把抢过湿帕子,推了他一下,跑到徐青沉床边,为闭目的她换了帕子。
他不敢再说话,怕再吵到姐姐。
徐青沉不肯灭那盏油灯,柳氏便带着两个儿子坐在桌边,三人借着灯光做绣活。
徐容容的目光不停瞥着水盆里的湿帕子,徐从从小屁股一扭,直接挡住他的视线,翘翘的小鼻尖无声地哼了他一下。
徐容容脖子缩了缩,乖乖挨着柳氏,埋头认真地缝衣服——这是哥哥穿破的衣服,姐姐穿破的衣服,向来只有爹爹和哥哥能缝。
徐容容眼眶红红,不停戳着针,如果爹爹和哥哥都不在就好了。
他就可以一个人拼命对姐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