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沉懵逼了。
她环顾着,找到了一面铜镜,对着镜子照了脸。
徐氏家徽和李氏家徽很不同,李氏家徽似猛兽挥爪,火焰升腾,而徐氏家徽要柔和很多,仿佛花枝缠绕,雪压松柏,由极细的笔触勾勒出一团似花非花的图腾。
繁复的徐氏家徽绘在一张美人面上,说好看也好看,但说恐怖,在这夜里,也有点女鬼显形的惊悚。
徐青沉无奈地摸摸脸,表姐从小面对这家徽,怎么还会被吓到。
但好在她和徐观不住在一起,她掩住面,溜回了自已的客房,脱去鞋袜,继续睡觉。
不想了,明天还得乡试呢,表姐目前没有乡试重要。
第二天,八月初九一大早。
徐青沉早早被侍女阿展喊醒后,洗漱完,没有见到徐观。
阿展说徐观已经先走一步了,让徐青沉和书院的应试同窗们同行。
徐青沉有些失落,她检查好自已考篮,“我与她们不熟,不要同她们一起,我自个走就好了。”
徐青沉对阿展友好地道别:“这段时间承蒙关照,既然今早见不到表姐,待乡试后,我再来向表姐道谢。”
阿展点点头。
阿展心里想,按女君今早像是逃命一样的避让姿态,大概是不想再见到这位小徐女君的,兴许乡试一结束,便会回烨阳了。
她悄悄打量徐青沉,心里嘀咕,不知道这位看起来柔弱斯文的小女君昨夜做了什么,竟让平日里最是规矩守礼的大女君落荒而逃。
而大女君会留宿这位寒门小学子,其实就已经令阿展大吃一惊了。
要知道这些士族女君,即便平时表现得再怎么亲善友好,但实际也不会和那些寒门下层人真正结交,她们的傲慢是浸染入骨子里的。
而她家女君,竟然似乎真的认下了这个吉州徐氏的女孩,还对她多有关照,如果回京说给其他人听,她们一定不会相信。
她家女君,向来可是最端正肃穆,目下无尘的。
……
不管徐观的侍女有什么心理活动,徐青沉已经调整好心态,整装待发。
上次院试,因为柳家村距离府城较远,再加上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所以索性住去了府城,而这趟乡试,徐观并没有让她提前去府城。
八月初九的上午是用来排队入院,府城距离群玉县不远,早起乘坐马车前往足够。
她原本打算租辆车,但一下山就遇到了早早等在山下的马车。
李宣雾还是忍不住来找她了。
两匹车拉的车很快,车妇驾车极稳,两个时辰不到便入了府城。
马车上徐青沉满脑子都在回忆书本知识,以及徐观给她整理的策问策略以及诗赋,李宣雾也不敢打搅她,只是又给她检查了一遍考篮,为她多添了一件衣裳。
送别徐青沉进考场,李宣雾叮嘱她:“考场条件简陋艰苦,三天时间太久,妻主倘若热了也不要脱衣,秋夜最冷,这几日夜里降温厉害。倘若中途身体不适,或是体力不支,就先行出来,千万要保重自身。”
李宣雾握住她的手,实在担心妻主的小身板能不能撑得住乡试连考三天的煎熬。
要知道妻主在夜里,就连多弄三次都要吃不消的。
更何况乡试在狭小的号房,冷水冷食,冷风露宿苦熬三天。
李宣雾心疼得就差将她扣下了,徐青沉睡眠不足,头有些痛,“你什么也不懂,我是一定要考中的。”
徐青沉拎起考篮走去排队,李宣雾不肯回马车上,便戴着幕篱,一直站在车前望着她。
他怎么会不懂她的想法,怎么会不懂她的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