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从从:“……啊啊啊啊!不不不不!姐姐姐姐!爹爹爹爹!”
柳氏爱莫能助。
徐青沉将弟弟的脑袋埋进怀里,道:“咱以后别体罚了吧。”
李宣雾笑:“自然不会的。”
徐从从在徐青沉怀里哼哼唧唧。
……
不远处的将士们正在处理人和马的尸首,修理车架,空气中还飘荡着血腥味和兵刃特有的肃杀气。
日头逐渐西坠。
傍晚车队停在了一处背风的缓坡安营扎寨。
随行的仆从似乎丝毫没有被白日里那场杀戮影响,她们井然有序地搬运营帐,搭起灶火,取水运粮,烹饪晚餐。
徐青沉牵着赤电,想要带着它去河边刷毛。
河边是一群兵士在洗涮盔甲和磨刀,再上游是取水造饭的仆从们,徐青沉拉着赤电往更上游走去。
这里被近千人的车队占据了,四周又被斥候探查过,徐青沉不担心会有危险。
但没遇到危险,却会遇上恶人。
徐青沉绕过河边断树,便见到了出浴的女人。
她丝毫不怕冷,赤着自水中站起,一边向后捋着茂密的长发,一边侧目朝徐青沉看来,密密的眼睫垂落,泄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深秋的河水极为寒凉,她却毫不在意,捞起挂在树枝上的一件单薄氅衣,随意披着,便向徐青沉走来。
“在男人们的怀抱里汲取了勇气,现在不害怕了?”
李宣臣披落在后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那件降红色的氅衣上,水珠顺着她棱角分明的脸庞滴落,她笑意盈盈,似嘲似讽。
徐青沉偏头不理她。
虽然她现在一身水气,但在徐青沉脑海里,还是她白日里浑身浴血的模样。
徐青沉拉着赤电的缰绳,来到河边,让赤电踩上浅滩,蘸着水洗刷赤电马腿上的血迹。
那些血迹经过半天的凝结,现在已经呈现出暗沉的褐色,将赤电柔顺的毛结成一缕缕的。
随着她的洗刷,河面渐渐泛上一层浅淡的血色。
“哼……不理人?”
李宣臣站在她身后,摸着下巴,“你的手都被冻红了,是水太冷了吗?我来替你洗马?”
夕阳的光色收敛,河边铺上一层潋滟的火烧色。
徐青沉随口道:“不用,这是我的马。”
“你既是我兄长的妻主,还与我分什么你我?”
李宣臣长臂一伸,便轻松夺过她手里的刷子,瘦削的下巴自后搭在她的肩膀上,刷子有意无意戳着她眼前的马腹,道:“你在害怕我?”
徐青沉抖肩,不耐,想将她推开,“我要刷马,你不要打搅我。”
李宣臣没有如她的意,只要她不想,徐青沉这点力气,怎么可能撼动她。
她垂着眉,不满道:“喂喂,只是在你面前砍杀了些许歹徒,怎就开始畏我如虎了?从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胆气呢,徐青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