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菲嘴里支支吾吾地说着什么,一点都听不清,像是发出一种近似呜咽的声音,又像是说梦话,又感觉像是在哭个不停,更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发音受阻。
晏惜寒好高兴,不管怎样,女孩活了下来。
如果再晚一会儿找到她,或许那断裂开的背篓就让她命丧崖底。真的该感谢编织这背篓的人,背篓编织得真结实。
是医生编织的呢,还是娘娘腔编织的?
他想等女孩完全醒来,告诉她。
追风一直守着崖顶,它也不敢太靠前,担心滑溜下去。
它听见主人那粗重的呼吸声,知道主人上来了,急得它躁动不安,在系绳索的那棵大树下不停地摆动身体和尾巴。
它看见了一只手攀上崖顶,而后是两只手,再往后是主人的脑袋露了出来。主人双手拽着绳索,双脚蹬着崖壁,上到了崖顶。
晏惜寒已经精疲力尽,仿佛身体被抽空了似的,感觉拽着绳索的双手要虚脱。他往前一扑,抱住前方的一株大树,才稳住了身体。
这一刻,他虚弱得就像一片弱不禁风的枯叶,一阵劲风便足以将他吹动飘散。
晏惜寒扶着大树略微休息了一小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解开腰间的绳索,先是把后背与他捆绑在一起的女孩斜着放下来,让她平躺在地上,而后才去掉身上的绳索,他想让整个身心放松下来。
这一刻,倦怠感突然翻江倒海般地袭击了他全身,他一下子栽倒在女孩身边。
仅仅差那么一点点,他就砸在女孩身上。
他不知所措地咧了咧嘴,才感觉到嘴里都是苦涩味。
晏惜寒软弱无力的头触碰着铺满落叶的松软地面,好舒服啊!
要是就这样睡上那么一觉该多好!
其实,他闭上眼睛就能睡着,但他怎么敢睡?
此刻,他身重如铅,精疲力竭,双脚绵软无力,仿佛没有了骨头支撑。
追风跟过来,用嘴巴蹭蹭主人的头,伸开爪子把四周落叶往一起聚拢一下,它趴了下来,它也需要休息。
晏惜寒用手背遮住一个突如其来的哈欠,一骨碌起身。
女孩身上的伤还需要他治,医生还没有着落,他要赶紧了解女孩伤势严重不严重。
但愿不严重,要不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女孩眼神涣散,对周遭事物毫无反应,未施粉黛的脸丝毫掩饰不住眉眼精致,然而,这份精致同样不能遮掩已经笼罩在脸上的虚弱和憔悴。
她面色憔悴犹如枯骨,肤色苍白如同奶汁,双唇紧抿,浑身沾满了泥土、干草和血迹,外衣和裤子被刮破了无数道大大小小的口子,裸露出的莹润肩头和娇肌都是一道道的血痕。
毋庸置疑,女孩经历了她人生中最惊心动魄的生死一刻。
晏惜寒摸了一下她手腕,还有微弱脉搏,表面看不出来女孩四肢是否断裂,面颊和手臂都是刮擦造成的皮外伤,应该是从山上往下滚落和坠落崖下那个树冠造成的。
女孩后脑勺被撞出血了,他谨小慎微地扒开头皮看看,伤口血肉模糊,四周已经肿了个大包。
女孩右腰部渗出好大一滩血,连带整条裤子都被血液浸透了,看样子女孩没少流血,给人感觉她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