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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至清这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这些日子,肖瑜称病不出,留黎至清一人查案。肖瑜虽不在东府,却给黎至清留下了几本案卷,黎至清阅后才知当年黎徼入京时,穆谦压根不在京中,也无蛛丝马迹证明穆谦与之有关,反倒是有个好岳家的穆诀疑点颇多。
黎至清有些想不明白,既然肖瑜早已查得穆谦并非通敌之人,为何要找他说那一番暗示性极强的话。黎至清想找肖瑜求证,奈何肖瑜在红叶寺养病,不见外人。黎至清递了三次帖子,都被肖瑜婉拒,只得作罢。
与此同时,关于黎至清就是登州黎氏的家门庶孽黎豫的传言在京畿甚嚣尘上,以至于黎至清在东府或者谏院走动时,总被同僚投以怪异的目光。黎至清心知这一天早晚会来,也不甚在意,除了一门心思查找当年旧事之外,整个人深居简出,不理会流言蜚语。
自从穆谦离京,银粟也跟着去了北境,黎至清不习惯有人近身伺候,便遣散了左司谏府众人,只留了一个有些跛足的老管家照应家事。一日,黎至清独自在书房练字,突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当黎至清看清老管家递来的名帖上的名字时,脸色乍变,来人乃是黎晗。
若非黎晗下毒手,黎至清不至于盛年伤了根本,若非念着老侯爷的恩情,黎至清不至于将黎晗的命留到现在。黎至清对黎晗厌恶到骨子里,若非担忧着妻儿的安危,此刻绝对会将人挡在府外。
“黎侯今日登门,莫非是打算将黎某的妻儿送还?”黎至清一见进入正厅的黎晗,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直接出言讥讽。
黎晗此次只带了黎喜和一个怯生生的生面孔,被黎至清言语挤兑,也不气恼,自顾坐下才道:
“晋王殿下如今还在北境活蹦乱跳,这就让本侯将人还你,未免太容易了些。”
黎至清蹙眉,“你不会真以为凭着黎某区区一介书生,就能刺杀堂堂晋王吧?黎侯若非要以黎某妻儿性命想胁迫,也悉听尊便。”
两个月前,红叶寺内,黎至清沉浸在穆谦通敌的错觉中,心思已乱,才轻易被黎晗拿捏,如今早已缓过劲来,想明白黎晗对肖瑜和整个黎氏都投鼠忌器,黎晗比他更输不起,是以此刻也不再任人胁迫。
黎晗轻蔑一笑,“本也没指望你就一定能成功。至于尊夫人和令郎,本侯答应了若素,会好好照顾。”
黎至清早就修书一封向郭晔求助,如今救人的人约摸着已经到了登州。黎至清不愿再跟黎晗废话,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才道:
“黎侯今日登门,有事直言,黎某今日头疼的紧,怕是没工夫与你绕弯子。”
“你当本侯乐意见你?”黎晗翻了个白眼,这才朝着黎喜一招手,然后从黎喜手中接过一个小瓷瓶放在案上,“若素听说你破相了,怕你没脸出门见人,让本侯送来的,怕有毒可以不用,当心烂脸!”
说到破相,黎至清的心狠狠一痛,不自觉地拿手抚了抚额前,前些日子黎至清磕破了额头,也没顾上好好照料伤势,最终在额头正中间留下了一块榆钱大小的伤疤。
堂堂一位绝世佳公子,就这么破了相,连成祯帝见了都不免慨叹可惜了了!
既然东西是肖瑜所赠,那必是极品,黎至清明白黎晗恶语相向,是为着让自己赌气拒绝。用不用两说,此刻黎至清不肯遂了黎晗的心思,直接自案上拿起瓷瓶,略作打量过后,将目光锁定在瓷瓶底部“登州黎氏”的印章上,微微一笑。
“原来是登州所产,想必是好东西,多谢黎侯好意。”
那药本是黎晗为着祛除肖瑜在闵州遇刺留下的刀伤专门配的,集了登州数十名医学泰斗之力,花了重金求购了多味珍稀药材,前前后后花了半年多功夫。肖瑜用后的确有效,刀伤淡了不少,他惦念着黎至清,立马让黎晗把药送了过来。
黎晗不想便宜了黎至清,又拗不过肖瑜,本想言语相激,让黎至清自己放弃,没想到黎至清就这么把药留下了,有些目瞪口呆,但已经送出去的东西收不回来了,只得冷哼一声算作回应。
黎至清看到黎晗太阳穴就跳,想着赶紧把人赶走,立马又下了逐客令,“若黎侯没旁的事,天色不早了——”
“黎至清!你收了本侯的药,本侯却连你府上一口茶都没吃到,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么?”黎晗气儿不顺,他的确还有旁的事!
黎至清有些不耐,但还是吩咐了老管家上茶。
黎至清不耐烦的表情被黎晗尽收眼底,黎晗突然就不恼了,他打心底里记恨黎至清,他发现黎至清对他亦是!而只要他赖着不走,就能给黎至清添堵,黎晗想明白此处,索性也不着急走,等茶水上来慢慢品了半晌,这才优哉游哉开口。
“若素还说,你一个人在京畿孤苦无依,不知道哪天就变成了孤魂野鬼,让带个来人给你使唤,省得你今天破个相,明日再断条腿,没的让若素担心。”
第159章雾里看花
此话入耳,黎至清心里不禁泛起嘀咕,自己这位师兄这是唱哪儿出?送药也就算了,怎么还送个人来?
黎至清自己是个非常省事的人,并不喜欢外人在跟前伺候,从前黎梨在时,他们情逾兄妹,才在一起相互照应。加之黎晗话语夹枪带棒,黎至清开口也不怎么客气。
“黎侯这心,未免操的过了些!”
“都说了是若素的意思!”黎晗不以为忤,朝着跟在他身后那个生面孔打了个响指,“狗娃,还不快过来拜见你新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