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与姑娘棋子。”甄陵青花容一沉,道:
“令主人对奕棋一道也有兴趣么?”
那残肢红衣人坐在轮椅上道:
“岂止有兴趣而已,老夫浸淫此道多年,久未与人对奕了,不期在此碰见同好,不觉技痒痒焉。”
说话间,赵子原注意到他昨晚业经卸下的四肢,此刻又已安装了上去,乍看之下,四肢齐全,若非自己碰巧偷窥出这个秘密,无论如何也瞧不出来,只觉得他手足僵硬,不能有所动作而已。
那残肢红衣人目光转到棋盘上浏览一忽,道:
“甄姑娘第九十七子乃神来之着,一举控制了整个中盘,甚是高明,但第九十九子嘛——”
他语声略为顿住,甄陵青接口道:
“阁下以为如何?”
残肢红衣人道:
“老夫以为九十九子应下在三三位,始能与前着各子配合乘胜追击,不致让对手有挽回颓势的机会。”
甄陵青满露不服之色,道:“是么?”
残肢线衣人道:
“老夫自早岁起开始研磨古人棋谱,浸淫愈深,终于发觉棋道与武道虽异而实同,下棋落子讲求一气呵成,绝不能予敌方以喘息机会,至于武道也是如此,当你决定杀死一人时,务须衡略情势,或明击或暗袭,都不可有些许失误,遗下无穷后患……”
甄陵青秀眉微蹩,道:“阁下似乎是说教来了。”
残肢红衣人没有打理她讥讽之语,续道:
“譬如以老夫昨夜遭遇之事来说,一位蒙面人持剑闯入石屋,口口声声欲对老夫有所不利……”话未说完,甄陵青已自吃惊冲口道:“怎么?老先生休得说笑,本堡……。”
第十一章 棋高一着
藏身于近处树上的玄缎老人甄定远听得分明,也不禁骇讶交集,心道太昭堡形势险要,防卫又如是森严,多年来几乎无人睡临,昨晚自己就在宣武楼附近发现敌踪,想不到竟还有人潜入石屋谋不利于残肢红衣人,假若他没有谎言造谣的话,这个现象就颇值得警惕了。
赵子原可没有想到那么多,暗笑道:
“老狐狸露出爪牙试探来了!”
残肢红衣人道:
“只是那蒙面人大约未能将棋道运用到武学上,虽则来势汹汹出剑向老夫连斫数下,但却后劲不继,反被老夫以毒芒伤了左肋,嘿嘿,那芒针倒非凡品,针尖上满喂毒甲天下的马兰之毒……”
那“马兰之毒”四字一出,诸人心子俱为之一寒,赵子原道:果是天下至毒,不知那身中此毒的人还有救没救?”
残肢红衣人阴笑道:“嘿,没有救啦,除非那人央求老夫与他解药……”
说到这里双目寒光斗射,盯住赵子原道:
“小哥儿缘何要问这个?总不成那蒙面人就是你么?”
赵子原朗笑道:
“阁下以为那人会是我么?”
残肢红衣人寻思一下,道:
“不是你,不是你,否则岂非与老夫心中所想大有出人。”
他移开目光投注到顾迁武身上,后者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出声道:“老先生,你……”
残肢红衣人打断道:
“方才老夫瞧出这位弟台棋力本颇为高明,就是过于魂不守舍,下棋之中最忌心有旁顾,否则落子稍有差失,便全盘尽墨了,嘿嘿……”
顾迁武一怔,转身欲走,那残肢红衣人却在这时忽然道:
“顾总领,你的左臂摆动有些不灵活,莫非是肋上受了伤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