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玑拿着荷包,不由目露疑惑。
只听甘采儿轻咳了一声,而后道:“民妇旁的不会,只会做绣活儿,所以想绣只荷包给娘娘,以表心意。”
“民妇觉得,既是送皇后娘娘的东西,总不能太过寻常。偶然间看到夫君学生作的画,觉得十分别致,所以挑了其中一幅做了纹样。”
姚玑听到此处,手心不由紧紧一握,声音略有拔高:“所以,这片银杏是兰公子学生所画?”
“嗯。”甘采儿点点头,而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过,我将那叶子拓下来之后,绣来绣去,都绣不出画中的灵气。后来,就让那学生自已上手来试。”
“你是说,这荷包是他亲手绣的?”姚玑死死攥着那荷包,声音都有些发颤。
“嗯。”甘采儿点头,“虽然技法不是太好,但那意境是真的好呀!娘娘,你看这叶子可灵呢。”
姚玑看着手中的荷包,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堪堪压制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确实灵动。兰夫人,你这份礼有心了。本宫甚是喜欢。”姚玑一字一顿,极其缓慢地说道。
祖母说兰夫人是很好的人,姚玑终于信了。
正在这时,有侍女进来通报,说太医院的鲁太医求见。
甘采儿见姚玑有事,便要起身告退。
“无妨,鲁太医是每日例行来回话,不过几句话的事。”姚玑手一抬,示意甘采儿留下。
不多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大夫进得殿来。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鲁太医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姚玑对他十分客气,“春桃,看座。”
鲁太医是太医院的妇科圣手,也是宫内一干嫔妃们的主治太医。最近几个月来,他重点照顾的是身怀六甲,即将生产的朱贵妃。
“鲁太医,不知今日请脉,贵妃的情况可还好?”姚玑问。
“回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的脉象流利、圆滑、如珠走盘,无半分阻滞,胎位中正,胎气稳固,实乃大吉之兆。只要悉心调养,生产时定能母子平安,顺遂无忧。”
“如此甚好。本宫也放心许多,宫中已经好多年没添丁了。”姚玑浅笑着,似一脸欣慰。
可甘采儿却清楚看到,姚玑目光中透着冷冷的讥诮。
朱贵妃?好像没怎么听说过?在甘采儿的印象中,景和帝的后宫嫔妃很少,而且位份也都很低,似乎除皇后之外,真没听说他还有什么妃?
而且景和帝不仅嫔妃少,子嗣更少。自登基之后,他便再无子女出生。民间曾一度流传,说他不是真龙天子,不该登帝位,因他强占帝位,才导致他绝嗣,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最后,他从齐王那里过继了一个儿子,立为太子。
这会儿,怎么出来一个朱贵妃,还要生产呢?是自已忘掉什么了吗?甘采儿微蹙着眉,使劲儿地回想着。然后从一些久远的,模糊的流言中,找出一丝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