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郑皓涛嘴角微勾,只觉得哽在心口的那口闷气消散了一些:“喜嬷嬷,你家大小姐这是准备去哪儿?”
喜嬷嬷微微弯腰,一脸恭敬地应道:“回靖王的话,老奴不知。”
“哦?”郑皓涛摸了摸下巴,那拖得长长的话音,说明此刻他的心情极度不好。
不过,喜嬷嬷并不惧怕。虽然她得了靖王的吩咐,才会特意出宫,前来定国公府,成为林芷珊的贴身嬷嬷,但,早在她奉命离开的那一天起,她的主子就只是林芷珊,而不再是靖王。
靖王同样深知这个道理,只不过,那时的他只是随口地吩咐,此刻,他却万分后悔懊恼起来。
若说往常喜嬷嬷这般忠心的性子令他无比的满意的话,那么,此刻,这样的性子就只令他觉得碍眼之至。
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然后毫不犹豫地跳下去,说的就是如今的靖王。
不过,若就此放弃,并不是他的性子,更何况……
也不知郑皓涛想到了什么,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线,遮挡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精光和浓郁得吓人的算计,以及那无论如何也无法隐藏的势在必得的信心,和淡淡的占有欲。
于是,正缓步而行的林芷珊眼前再次晃过一道红色身影。
她长叹了口气,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恰好挡住自己去路的郑皓涛,只觉得额头一阵阵抽痛。
“靖王,表哥在书房里。”
郑皓涛摇着纸扇,桃花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线:“我今日来相府,可不是来找他的。”
不待林芷珊转移话题,郑皓涛又继续说道:“珊儿妹妹,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许久都未能见到你……”
这回,别说笼罩在郑皓涛那万分关切宠溺目光里的林芷珊了,就连站在一旁的下人也都齐齐瞪圆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什么时候,一向面善心冷的靖王竟然这般好心起来,主动关心起一个女子了?
郑皓涛仿佛没有察觉到众人的疑惑似的,依然在滔滔不绝地表述着自己对林芷珊的关切爱护之意,就只差没有直接坦白地说往后他就是林芷珊的靠山,若林芷珊遇见什么麻烦事尽可去寻他帮忙,而不用自己一个人独力苦撑。
当然,这纯粹是出于这段时间里,那些自诩林依云爱慕者而给林芷珊造成了无穷尽麻烦的那些人。虽然说,在郑皓涛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他就立刻吩咐手下去找这些人的麻烦以泄心里的愤怒情绪,并且刻意地让人小心行动,不要被林芷珊察觉,但,这并不妨碍他就借此机会一表心意。
林芷珊深吸一口气,压下想要揉按太阳穴的欲望,看向郑皓涛的眼眸里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迷惑。
前世,因为种种原因,她只远远地见了郑皓涛几次面。但,即便如此,她也能由周围人对待郑皓涛那慎重中蕴含着恭敬和害怕等情绪的目光里,对郑皓涛的性子能窥知到一二。
众人皆以为郑皓涛是因为生母的缘故而得到陛下的宠爱,还未及冠就被封王,唯有林芷珊从前世今生的识人经验里,推测出靖王之所以得到陛下的另眼相待,无非是因为靖王的性子像极了陛下——只不过,陛下是因为种种原因而不得不博爱,而靖王嘛……
心思转念间,林芷珊的眉头不由得微蹙。
下一刻,林芷珊就再次愣住了,无它,只因郑皓涛不知何时悄然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说,还拿右手轻抚她的眉心,嘴里也关切地说道:“珊儿妹妹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喷酒在脸颊上面的热气,只令林芷珊恼怒地瞪向郑皓涛,右手重重地拍向那依然在自己眉心肆虐的手指,身子更是往后再次退去。
“啪!”
“唉哟,好痛!”靖王嘴里逸出一声痛呼后,顺势收回右手,看着那被林芷珊一巴掌拍得通红的手背,嘴角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满是哀怨:“珊儿妹妹,我只是觉得女儿家不要动不动就皱眉,这样很容易变老,所以出于哥哥的情份,才会安慰安慰你嘛。可,你瞧瞧,你不仅没有因为我的举止而心生感动之情,反而还恼羞成怒甩了我一巴掌,唉……我这颗心好痛啊……”
林芷珊嘴角抽了抽,怎么也未想到郑皓涛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无需刻意回头,她都能感觉到四周那些下人看向她的目光里有着淡淡的埋怨,而看向郑皓涛的目光则满是同情和怜惜。
“没想到,珊儿妹妹,你竟然是这般忘恩负义的人,枉我每日都惦记着你,就怕你被人欺负了……”
林芷珊磨了磨牙,微微弯腰,行礼道:“臣女身份低微,担不起靖王的厚爱。”
“珊儿妹妹,我知道,你还是怨我的……”郑皓涛一脸痛苦地捂着心口,就连身子也微微颤抖着,只令林芷珊心里一阵阵无奈,心里也祈祷着文泽宇、文心雅或者其它的什么人立刻赶过来,以拯救她于苦难中。
当然,林芷珊也只会想想而已,并不会真正将一切的希望都放在他人身上,毕竟,“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靠自己永远不倒。”尤其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这郑皓涛是买通了相府一些下人,抑或是利用其它法子算计到了文泽宇等人,总之,往往待到文泽宇出现的时候,已是郑皓涛终于觉得调戏够了她,可以暂时放她一马的时刻了。
一想到此刻,文泽宇和文心雅可能又落入了郑皓涛的算计里,林芷珊就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不得不说,郑皓涛确实擅长揣摩人心,每每都抓住她气得快要爆发的那个顶点而迅速飘然离开,只徒留被激出一身愤怒情绪的她在那儿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