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渺说完,蹙眉捏紧了手心,心里猛地一阵紧缩,他留意到夏秋膝盖上的破皮,伸手碰了一下:“路上摔了?怎么这么不当心。”
夏秋脸上出现疑色,顺着何知渺的手看过去,才知道原来路上那一跤连她的牛仔裤都摔成了破洞时尚款,向一旁拢了拢腿,满不在意。
“外婆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出来,先带你去上药。”
“不用,小事情。”
“那我去买吃点吃的给你。”何知渺看向窗外,浓云翻滚,问她:“吃什么?给你买点小馄饨好不好?”
夏秋摇摇头,眼睛一直盯着手术室门口:“你回去吧,别管我了,我不饿,也没事。”
“你想哭就哭出来,在我面前不用撑着。”
“我真没事,你走吧,我等着就好。”
“夏秋。”何知渺正色,迎上她受伤委屈的眼神,即刻软了下来:“我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你难过,不愿相信,甚至有些愤怒,我都懂。”
“药可以不上,伤口自己会愈合,饭也可以少几顿不吃,饿了再说,身体不会马上垮掉。但是,夏秋你不能折磨自己,不能因为无能为力就责怪自己没用。”
“这是意外,意外,怪不得任何人,何况是你呢。”
夏秋哭得梨花带雨,拿手背挡着脸,情绪渐渐藏匿不住,被说中痛处一般陡然对着何知渺大喊:“你不要给我说教!我听不进去,也不想听!”
“我为什么不能怨、不能责怪!要不是陈叔鬼迷心窍净想着骗政府拆迁费,我外婆能遭这样的罪吗?!
何知渺沉着眸子看她,不想也不敢理会她的话里有话,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管闲事,就连关心也名不正、言不顺,但那又怎样呢,相比这些,他更明白——
夏秋需要他,在这个全世界都下雨的夜晚。
夏秋头埋进腿间,泣不成声:“我们非亲非故你何必管我闲事呢?何知渺,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逗我这样的小姑娘,真没意思的。”
何知渺坐了会儿,夏秋背对着他,看不清神情,但过会儿应该会好转一些,他没多言,起身下楼。
***
过了不久,何知渺就回来了。
笼罩在夏秋身上的身影一出现,夏秋就急不可耐的回过头,见何知渺回来,怯怯地问:“你还回来做什么?”
何知渺笑笑,扬了扬手里的红药水、棉签、水和一些面包:“你没走,我还能安心去哪儿?”
夏秋不说话,低着头看自己打圈的手指,咕哝了句:“谁知道你干嘛去了。”
何知渺无奈的摸了摸他身前的小脑袋,俯身蹲了下去,一条腿弓起,另一条腿低近地面,用沾湿了水的纸巾细细给夏秋擦着磕破皮的膝盖。
再用棉签不轻不重的按,把水都疹干才行,夏秋不做声,闷闷的生着自己的气。她知道何知渺是好心,是好人,可能什么都不图,也乐意伸手帮她。
但她心里就是躁得慌,像哭闹过后才得到心爱的玩具,却发现心心念念的玩具根本达不到自己的期待,甚至有些索然无味,配不上眼泪,也不值得祈求。
“何知渺。”夏秋喜欢连名带姓喊他,只因知渺这个名字很好听——了天地之大,方觉只身渺小。
就像何知渺的为人,内敛、温润,悄无声息的顾你周全,护你安稳,却从不多言。他极少生气,好似能包容以年轻为借口所犯下的所有冲动,如父。
用过来人的感同身受去原谅,以自身吃过亏的底线来提醒身边的小姑娘,却从不居高临下,如兄。
如父,如兄。这两个词对夏秋来说,都太重。
夏秋想得入神,盯着何知渺上药的手舍不得挪眼,恍惚间又想起那日发生在荔湾的事——那是她第一次赤身出现在男人面前,仓皇失措却好似在心里酝了一颗种子,无关□□,却想到耳根红透。
她声音有些飘渺:“我爸妈从小就没时间管我,钱赚得多了,房子换了一套又一套,连着我的学校也换了一次又一次。我没有固定的好朋友,小时候总是一个人。”
“来了南枝,跟外婆住在一起,我才找到久违的温暖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