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的,问晴阳啊!舅舅亲,舅舅不诓你。”
晴阳立即挽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严肃认真道:“燕哥哥说话欠公道!咱豆蔻哪里是闷宝宝?”
凌鸢刚要得意上脸,想不到他接着说:“那完全就是只猪仔!随人摆弄怎么都不醒,还打呼噜,小脸捂得红扑扑。哎哟,跟拱圈的小猪猡一个样子!”
“哈哈哈哈——”
傅燕生笑得扯了伤口,按着肚子躺回铺盖里。这样他还笑,边笑边哼唷哼唷。同一间里的舅舅沈晴阳更不给面子,索性笑倒在席上,拍腿打滚。
凌鸢既羞臊又委屈。眼角觑见沈嵁脸上固然挂着一成不变的寡然,可凌鸢确定他就是在笑的。她认得出来。结果满室里一扫,就只剩下拾欢可以投靠。遂捏个哭腔,哀婉地扑了过去。
“大伯母——”嘤一声哀一声,“他们都欺负我!”
拾欢脸上原只挂着浅浅的笑意,让凌鸢娇嗲嗲地撒了把娇,笑容愈加展开来,不甚热烈,但慈爱如母。她放下手里的女红在膝上,将身侧的凌鸢揽进怀里轻轻拍打抚摸,好言宽慰:“你瞧他疼得那样,乐极生悲现世报,便当解气了。”
凌鸢朝傅燕生皱皱鼻子,仍不爽气:“还有舅舅呐!”
“这个呀——”女子拾起目光往隔壁间抛去一个眼色,“沈家叔叔武功好嘴也厉害,他定管与你报仇的。”
晴阳翻身坐起,嚷嚷着:“嗳嗳嗳,嫂子怎么这样挑拨我们兄弟?我哥乃是明理之人!”
后半句说一个字加一个重音,给沈嵁飞眼儿飞得眉毛都快掉了。凌鸢岂肯甘休?也连滚带爬跑回沈嵁这边扽住他一只袖子,继续愁眉苦脸地扮上。
“莫无居士,咱俩可是一头的,是搭子,伙伴儿。你这颗心要摆正啊!”
沈嵁不置可否,只垂目望住那双捉紧自己的手,忽翻手覆了上去,复抬眸,问她:“冷吗?”
凌鸢顿了顿,便嬉笑起来,反将沈嵁手握住反复揉搓:“难得你手这样热,借我暖暖。”
沈嵁一只手叫她攥着,另手捉下肩头的披衣还往她身上盖。
凌鸢当然推辞,沈嵁坚持,边与她拢前襟边说:“嘴上叫得再亲热,说的却不如做的多。究竟不及那些不说的,反而用心。”
凭谁都听得出沈嵁话里有话,且不是好话。凌鸢一时想不明白,眼睛可爱地眨了眨,偏着头小心翼翼道:“莫无居士你怎么啦?哪里不痛快了?说给我听听呗!”
沈嵁没说,只往隔壁间的拾欢处递了一眼。那边厢也似早有默契,唇衔纫线银牙分断,手提住斗篷起身轻轻掸一掸,直往这边过来了。
“赶得急,只加了层新面,里子和絮棉都是旧的,试试合身否?”
纤巧的手将丝缎系带打成漂亮的结,凌鸢惊喜地站在拾欢跟前,先是傻笑,忽又快乐地转起圈来。斗篷鼓了风,伴随旋舞的身姿摆荡,好像秀蝶舒展了薄翼,翩然花间。
“欧,有新斗篷了!哈哈哈,看呐,莫无居士,我的新衣裳,多好看!”她转得目眩神迷,足下趔趄扑通跌倒,晕乎乎爬起来,接着蹦,要展示给沈嵁看身上的新衣。
“大伯母好厉害!这下不怕挨冻了,我可以出去玩儿啦!欧欧欧,大伯母真棒!”
她笑得高兴,舅舅沈晴阳脸可苦了,尴尬地解释:“我也不知道天突然就冷了。再说我压根儿没想到豆蔻会来嘛!”
沈嵁顾自穿起上衣,眼中依然浅淡:“城里有成衣铺子。”
“这不早上到现在没得空么?”
“你总有理由。”
“没有,没理由,绝对没有!”晴阳如临大敌,正襟危坐,“哥我错了,我这当舅舅的失职,没把豆蔻照顾好。我诚心诚意地恳求您,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末了,做小伏低拜得恭敬。沈嵁面无表情,却是将拾欢逗得掩嘴直笑。那边屋里傅燕生也跟着揶揄他,两人又是你来我往一通打诨。
冷不防听见凌鸢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几人不约而同看向她。见小人正捋着领子上的毛,嘀嘀咕咕:“哎哟痒死了,钻鼻眼儿里去了!”说完又接一个喷嚏,将屋里长辈都给惹笑。
拾欢招呼她过来:“许是放得久了没照过太阳,钻了尘,拿来我梳一梳。”
凌鸢解下斗篷,立即就钻进沈嵁怀里,半真半假喊:“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