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小说园>巷说百物语樱花动漫 > 第6部分(第3页)

第6部分(第3页)

父亲并不吝啬,而这正是他贪婪的证据。想要的东西就买,想用的时候就用,不浪费却也不节约。他并不是个吝啬而只知道守财的人。他只是忠实于欲望。钱用掉了,就要赚更多,赚钱就是为了挥霍。只要能赚钱,就无所不能。无法抓住财富的一无是处,是失败者。失败了就要去死。去死——贯藏不知被这样骂过多少遍。

可是,贯藏并不觉得自己没有经商的才能。他觉得,自己远比只会察言观色、阿谀奉承的哥哥更适合经商。他虽是扭曲的,可也曾学习过、努力过。他并非没有成就,并不是说他让生意更兴隆,但从未让店里受过损失。虽只有一点点,却保持了盈利。

只是,那一点点蝇头小利自然算不上赚了钱——在父亲看来。

而在贯藏看来,自己没能拥有卓越的成就全是因为父亲。并不是其他人,正是父亲。

本来就是。踏实地做事,就被指责为缺乏胆量;稍冒风险,又被讽刺为考虑欠妥。父亲总是不让自己随心所欲。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让父亲看不顺眼,总之自己得到的评价始终是不行。父亲就是看不惯贯藏所做的一切。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出别的原因。

若是能让我放手去做,一定可以做得很好,贯藏想。可是父亲并不让他如愿。他做不做得好,似乎无所谓。对于父亲来说,若是违背他的意志去做事,就等同于背叛。所以,每当他试图对父亲的做事方式给出意见时,都会被骂个狗血淋头,再遭一顿毒打。

贯藏从未被信任过哪怕一丝一毫。贯兵卫否定了亲生儿子贯藏的一切,从未尝试去肯定贯藏,这些倒都是次要的。父子之爱,贯藏从未感受到过。对于父亲,贯藏只有某种近似于哀怨的、扭曲的感情。

贯助则完全相反,从未被责备过,那是当然,因为贯助从未做过任何事。哥哥只是唯唯诺诺,顺从父亲的一切,就好像一个被操纵的人偶,听到向右走的命令便向右,让坐下就坐下,被要求笑的时候哪怕不好笑也得笑,哭的时候哪怕不悲伤也要哭。言听计从又有什么不好——哥哥一定是这样想的。事实证明确实并没有什么不好。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追求,如傀儡般顺从,如狗一般忠诚,再加上切实履行被要求的一切——自然无可挑剔。因为哥哥没有主见,不,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想法。哥哥的“没有主见”全都是他的如意算盘。他欢喜地执行父亲的命令,即便无论在谁看来那命令很鲁莽、必然招致失败,即便他也明知会那样。

果然,哥哥失败了。但是,哥哥的失败就是父亲的失败。所以,即便是让生意蒙受了巨大损失,哥哥也从未被责骂过。因为他是按照吩咐去做的,父亲也无法指责什么。可即便是这样,每当那种时候,即便没有被责骂,贯助还是会主动认错。最后知道认错,当初别做不就好了?自己低头认错——这结果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应该知道。那么,劝阻父亲,告诉父亲那是错的,不才是他本该做的事吗?

笑话,真是令人作呕的笑话。贯藏痛恨哥哥,还有父亲。他没有母亲。他长大后才得知,母亲被父亲休掉,又被赶回了老家。贯藏并不知道母亲的老家是哪里,所以也不知道她是生是死。就算知道了也无济于事,他也无意探寻。贯藏就这样同他所恨的人一起,被他所恨的人养大。

小津屋家业巨大,由贯助继承。他是长子,这理所当然。换句话说,贯藏是多余的。既然是多余的,还不如干脆别要我——打从生下来开始的这二十多年,贯藏总这样想。

哥哥死时——当然了,他没有悲伤也没有痛苦,也不欢喜。再怎么厌恶,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可他没有流泪。他看着无力地张着嘴、如同没得到喂食的狗一般丑陋地死去的哥哥,只感到一丝恐慌。随后便觉得活该。接着,这一想法又令他恐慌。哥哥是个碍眼、碍事、只要存在就让人忍无可忍的人,哥哥在的时候让人厌恶,不在了对自己没有任何影响。然而,父亲疯狂了,疯狂到连葬礼也没能好好办。法事晚了四天,还是贯藏办的。父亲卧病在床。

在贯藏的记忆中,那是去年十一月。然而那其实——

是前年呀。文作道。

“真是残酷啊。”

“你指什么?父亲吗?”

是贯助少爷的死。文作略带讶异地说道。

“哦。”哥哥的死,那确实是残酷的。

“据说,好像……是入室行窃?小的那时候还在奈良,细节就不知道了。”

“被偷走了三千两吧?”林藏接话道。“我那时在天王寺,小津屋的事当天就听闻了。”三个千两重的箱子,还有一只茶盏。“真是一大笔钱啊。最要命的是,本该继承家业的人也丢了性命。而且,连老爷子最后也没能躲过一劫。”

父亲——没能躲过此劫。钱根本无所谓。被偷了,只要赚得更多就可以,贯兵卫这样说过。只要用钱能买回来,要多少都行。去给我买回来,去把贯助给我买回来啊!

癫狂。他心里居然也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儿子的性命,不,是贯助的性命。不是贯藏,而是贯助的性命。因为父亲曾让贯藏去死。不中用的东西都去死,注定要失败的都去死,他不知被这样骂过多少遍。如果死的是自己,父亲该会不痛不痒吧。

老爷因此事伤心欲绝呢。阿龙带着哭腔说道。

“父亲是很看重哥哥。只看重哥哥。”贯藏说。事实就是这样。“他心里肯定在想,如果我能代替哥哥去死就好了。那个恶鬼。”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阿龙瞪大了眼,那张脸好似娃娃一般。“少爷……您好像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

“什么从前的,我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改变过。还是说,在……”在贯藏回忆不起来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吗?”有什么发生了变化吗?

文作的脸扭曲了。“少东家,不对,现在都是东家了。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都说了不记得了!告诉你,再怎么样,我还是替悲痛的父亲着想,尽心尽力了。给大哥办了丧事,还替一病不起的父亲将这个店管理得井井有条。可结果呢?竟然说我自作多情,我竟然被责骂了!”

根本就没打算把店交给你。贯助的丧事还没完,你做什么生意!你就没有骨肉亲情吗?贯助死了,你是不是很高兴?贯藏,你……老子的家业绝不交给你!一文钱都不给你。这算什么?

“父亲,他讨厌我,一直厌恶我。否则,他怎么能对亲儿子讲出那样的话?给哥哥送终的可是我,葬礼可是……”不对,那个时候,樒草……

才不是那样啊少爷。阿龙道。

“什么不是?告诉你,我可是被赶出了家门!从年末哥哥死时起,到年初三月,保护这个店安然无恙的人是我!结果他还说我多管闲事,说我做得不好,百般刁难,万般责骂,最后竟把我赶了出去!”赶出去了啊!贯藏重复着。“赶出家门,不就意味着断绝父子关系么?”

“那早都是过去的事啦,东家。”

“没过去……”不是吗?

“对于辱骂少爷,还跟您断绝关系的事,老爷不是后悔万分,已经跟您赔罪了吗?”

“父亲他……”向我赔罪?“胡说!”

“不是胡说。当时不是……哦,原来是这样……真可怜,重要的部分都不记得了。”文作道。

“重要?”

“嗯。是吧,阿龙?”

“嗯。去年春天,少爷走后,店里的人跟老爷……提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