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璞笑道:“怎么没有,您请听……”接着就把那一段说了一遍。
听毕,海贝勒变了色,道:“老弟,说句不客气的,你的确?命两大造化大, 甘瘤子一身功力在当年足可与郭、胡两家的那几位相颉颃,何况还有一个暴戾凶残 、一身武学诡异、擅施百毒玩艺儿的‘九指头陀’一空……”
他目中异采一闪,急接道:“老弟,你说那位黑衫客叫什么来着?”
郭璞道:“甘瘤子称他关将军,他自称关山月!”
海贝勒脸色一变,那神情不知道是凝重还是震惊,道:“原来是他,原来是他 ,那就难怪甘瘤子与一空头陀也不是对手了……” 他点了点头,接道:“没想到他还在人世,而且会突然出现在川鄂交界处。”
郭璞惑然凝注,道:“怎么,海爷知道此人?”
海贝勒点头说道:“何止知道,当年先父在日,还跟他有一段不平凡的交情。”
郭璞“哦”的一声,道:“我听那曾静说,此人是前明大将军袁崇焕麾下一员 上将,当年曾混进京里,投到雍王府里……” 海贝勒一点头,道:“没错,老弟,确是这么回事儿,此人不但一身武学莫测 高深,智慧也是当世罕见,一人胜过百万雄兵,把朝廷搅得乱七八糟,大清朝的命 脉,险些断送在他手里。”
郭璞道:“那么此人的确不差……”
“何止不差?”海贝勒道:“他帮现在这位皇上收‘血滴子’、用喇嘛、练… …总而言之一句话,现在这位皇上的帝位之争,全让他一手包办了,要不是他,现 在这位皇上还真不容易登上帝位!”
郭璞道:“那么此人高明!”
海贝勒道:“高明二字还不足以形容他,老弟,你可知道,真论起来,当年郭 、胡、傅三家中,以郭家声威最高,武功最盛?” 郭璞点了点头,道:“这我听说过!”
海贝勒道:“你听说过,郭家六龙,末者为最?”
郭璞点头说道:“这我也听说过!”
海贝勒道:“同样的家学,你知道为什么末者为最么?”
郭璞道:“那该是各人禀赋不同……”
海贝勒道:“固然,各人禀赋不同,因之成就也有差异,可是我说句话老弟你 也许不信,郭家六龙人人上上之材,几乎难分高下,难判优劣……” 郭璞道:“这么说,不是因为各异之禀赋……”
海贝勒摇头说道:“不是,老弟,那是因为那位郭家六龙之末的郭燕南,除了 高绝之家学外,还受过关前辈的指点,算得上是关前辈的一个弟子!” 郭璞“哦”的一声,道:“原来如此,那怪不得,只是,海爷怎称他关前辈… …” “忘了,老弟?”海贝勒道:“他跟家父有过一段不平凡的交情?”
郭璞摇头失笑,道:“您刚说过,可是,既然他是这么个人,怎会跟老爷子… …” 海贝勒轩了轩浓眉,道:“那可以说是打出来的交情……”
郭璞呆了一呆,道:“打出来的交情?”
海贝勒点头说道:“是的,老弟,打出来的交情,先父当年保的是太子,这位 关前辈辅佐的则是四阿哥,当然这就免不了要打,结果一打之下,英雄惜英雄,虽 然各为其主,但私下里却是一对过命的好朋友……”
郭璞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海贝勒双眉一皱,道:“可是后来绝交了。”
郭璞一怔,道:“绝交了?”
海贝勒点头说道:“不但绝交了,而且先父还要杀他。”
郭璞讶然说:“海爷,那为什么?好朋友怎么反目成仇……”
海贝勒道:“就是因为先父后来知道他的本来,一怒之下割地绝交,并且单骑 只剑遍寻天下要追杀他……” 郭璞听得这原因心中一跳,忙道:“海爷,找到了没有?”
海贝勒摇头说道:“没有,他躲起来了,避不见面!”
郭璞道:“那想必是他怕老爷子……”
海贝勒摇头说道:“不是那么回事,我知道,先父也明白,真要动起手来,先 父恐怕接不下他三十招!” 郭璞诧异地道:“那为什么他要躲……”
海贝勒一叹,说道:“老弟,这就牵涉到那过命的私交了,他对的是大清朝廷 而不是先父,所以,不管先父对他如何仇恨,他仍视先父为生平唯一知己、过命的 好朋友,所以先父去世之时,他曾来无踪、去无影到灵堂前祭奠三杯,献上一束香 花……” 郭璞颇为感慨地道:“这才是真朋友……”
海贝勒点头说道:“是的,老弟,这才是真朋友……”
郭璞忽道:“想必海爷也记恨于他?”
“不,老弟,你错了!”海贝勒摇头说道:“你知道先父仗剑追寻他之当时, 是怎么样一个心情?那是极端的痛苦,我从没见先父掉过泪,可是在先父出门的前 夕,我却窥见他老人家深夜独坐灯下,望着那柄剑热泪两行,先父之所以仗剑找他 ,那是为公,私底下,先父仍认为他是唯一知己、过命的好朋友,上一辈如此,我 这身为晚辈的焉敢有一点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