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勤见往常伶俐精怪的妹妹露出这般小可怜模样,且两人平时冤家对头一般。这回她竟然选择把委屈告诉他,向他求助,顿时为兄的责任和护短的脾气爆发。怒不可遏。
郭俭见一向神气活现的姐姐哭了,也跟着生气。
他心里疑惑,问道:“姐姐怎不告诉小姑呢?”
郭勤闻言叱道:“笨!跟小姑说有什么用!”
郭家上下谁不知清哑性子,多说一个字都不容易。况且梅子陵下的暗招。又是小孩子,死不承认的话,她如何好意思揪住这事不放?所以巧儿不吭声再正确不过了,不然当场闹开肯定没结果,顶多梅子陵受几句谴责,还是不了了之。
郭勤自己身为小孩子,最是深谙此中诀窍。
巧儿赞赏地看了郭勤一眼,觉得兄妹所见略同。
至于郭俭。跟哥哥姐姐不在一个层次上,没法沟通。
她抽噎了下。道:“我都没告诉暮阳哥哥呢。”
妹妹在严家被欺负,郭勤连严暮阳也怪上了,道:“那是他表弟,告诉他,他还能向着你说话?哼,梅子陵,小爷要是放过他,小爷就不叫郭勤,我跟他姓,改名叫梅勤!混账王八蛋,不要脸,没本事才欺负女娃子!背后下黑手,算什么男人……”
发狠骂了一通,又严厉嘱咐郭俭不得泄露此事。
又安慰巧儿:“你先养着,等我好好想一个法子治他。”
巧儿乖乖地点头,看他的眼神十分崇拜依赖。
郭勤心里一软,越发心疼:妹妹年纪虽然小,却是从来少吃亏的。从小到大,自己使尽浑身解数也很少在她面前占上风;去年严暮阳也没在她手上讨了好,今日却吃了这样大暗亏,难怪伤心。
伤心的时候,就记起他这个大哥了。
怎么说,他们都是一家人,是兄妹。
于是柔声问:“你想吃什么?我叫人去弄。”
巧儿忙道:“我也不想吃什么。大哥哥,你快使劲想法子帮我出气。我想东西吃就叫银锁去告诉奶奶和三婶。”
郭勤点头,这事确实要好好筹划。
他虽然未学过“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但根据以往经验,若要捉弄一个人,必定要先知道他的喜好、性格、习惯,甚至家世背景等等,才好根据情形下手。
他便问道:“你看那个梅子陵怎么样?”
巧儿小嘴一撇,不屑道:“没出息!看见四脚蛇都怕,叫得跟鬼嚎一样。要是他敢当面欺负我,我肯定不叫他好过。他偷偷地下手,我……我没法子……严暮雨她们也都不喜欢我,还笑话我……”
说着,她眼中又迅速聚满泪水,呜呜哭将起来。
郭勤闻言,更添了一层气,恨得牙痒痒的。
又心疼妹妹,哄道:“巧儿乖,别哭。等哥哥去会会他们!”
小少年保护欲被彻底激发,像长辈一样百般哄劝巧儿。
他在城里混了两年,大概也明白郭家新发家,与方家、严家、沈家等人家不能比。许多人心里瞧不起郭家,不过面上不说而已。亏得皇上封了姑姑织女,又为郭家建了牌坊,这才好些。
因咬牙切齿道:“谁稀罕她们喜欢!又不是没人玩,沈家哥哥姐姐不是来我们家了么。严家好了不起吗?严暮阳还没敢瞧不起我呢,他表弟算什么东西!哼,有几个臭钱就兴得跟二五一样!再有钱,还能比得过沈家?再有钱,还不得巴着咱小姑?有本事严家不用郭家的技术,我就服他!”
说着,掏出帕子帮巧儿擦眼泪。
擦完又托着帕子放在她鼻子前头,道:“出劲。”
巧儿便用力一呼气——
呼哧一下,两条鼻涕钻了出来。
郭勤捏住她鼻头用力挤,挤完对折,再横擦。
擦干净了,将脏帕子扔到一旁。
巧儿被他照顾,越发柔顺,再不像往日牙尖嘴利。
郭俭又殷切地拿果子给姐姐吃。
巧儿尽管并不想吃,却很给面子地接过去吃了。
这一刻,兄妹几个十分相亲相爱。
巧儿吃果子时,郭勤目光落在她缠裹着纱布的小手上,火气又腾升而起,心里把梅子陵祖宗八代挨个都咒了一遍,发誓要叫他不好过,一面紧急想主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