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杜子苓乖巧地应了一声。
小小的一瓶子的灵泉水,轻轻倾斜,清澈的灵泉水如同活泉般涌出,却神奇地将偌大的丹鼎瞬间填满。
随着水量的增多,苏青莲的身形逐渐被水波吞没,直到她仅仅剩下一个头,露在水面上。
“盖上丹鼎。”杜子茯再次吩咐。
杜子苓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欲取丹鼎盖子,但手举至半空时,犹豫的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哥哥,你…你该不会是想用那个人丹之术吧?”
他的语调中夹杂着一丝不确定与忧虑。
杜子茯闻言,目光如刃,冷冷扫视了弟弟一眼,“她的身体损伤严重,若非人丹之术,你又有何高见,能修复这般残破?”
“可是…老师她毕竟是个女子…”杜子苓嗫嚅着,眼神在苏青莲与哥哥之间徘徊,俊脸上挂着深深的忧虑。
“人丹之法,旷古绝今,其秘异常。要求患者必须亲身置入那炽热无比的丹鼎之中,宛若药材一员,经历无数次的熔炉烈焰,千锤百炼之下,肉体与灵魂皆受无尽折磨。这过程中的痛楚,远超乎常人所能想象,比之剥肤之痛、断筋之苦有过之而无不及,直叫人生不如死,仿佛置身无间地狱,沸油烹煮,分秒难熬。诚然,此法有回天之效,断骨重生,碎脉重连,凡人不可及之奇迹,于此或可成就。然而,险境重重,生死一念,意志稍有摇摆,便万劫不复。更甚者,若主持炼丹之人手法略有偏差,或承受者半途无法承载此等痛楚,一切努力终将化为泡影,前功尽弃,后果不堪设想!届时……”
杜子苓望着苏青莲,眼神中满是痛惜与不忍。
这人丹之术,他虽然不会,却也是耳熟能详。
想到苏青莲竟要承受这番非人的折磨,他的心中五味杂陈。男儿尚且难以想象其痛,更何况是她这样一个温婉如水的女子?
杜子茯冷眼旁观,对于弟弟的心软嗤之以鼻,他冷哼一声,言辞锋利,“话虽如此,若欲救她性命,此路为唯一可行。你若心有不忍,那就干脆不要医治了。”
杜子苓眉头紧锁,目光闪烁不定,他焦虑地在室内踱步,每一步都踏出了沉重的声响。
治,意味着将老师推向痛苦的深渊;不治,则是直接宣告了她的终结。
两难之间,他无所适从。只好把目光投向了苏青莲,“老师……”
苏青莲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眼中光芒闪烁。
治,是必然要治疗的。
即便再痛苦,也得治。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为了那一线生机,她也愿意赴汤蹈火。何况区区熔炉!
但她对杜子茯存有戒备。
此人视她为仇雠,一旦自己在那炼丹过程中失去抵抗之力,谁能保证他不会趁机下狠手?
到那时,她便真的是含冤莫白,死不瞑目了。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苏青莲的眼中闪过一抹警惕之色,她缓缓启唇,“我方才在不经意间,留意到杜道友您的院落之中,有一株千金藤被嫁接在了宁神花之上。然而,宁神花,此刻竟已露出了衰败的迹象,濒临枯萎。”
杜子茯闻言,眉头一皱,“你一个外人,我如何栽培灵草,又与你何干!”
这种时候,她不关心自己的性命,却关心起了自己栽种的灵草,做什么?
他心下奇怪。
不禁微微侧目,目光在苏青莲身上停留片刻,试图从她那平静如水的面容中捕捉到一丝破绽。
苏青莲只是轻轻一笑,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关于宁神花枯死之故,我心中已有定数,并且也有解决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