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已经知错,那便革了三个月的月钱罢。”老太太端端坐着,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蔺云,懒懒一摆手,“都退下吧,只是这几日云丫头就别出门了,好好思过吧,还有,今晚我说的话,回去仔仔细细好好想一想,机会,可是只有一次。”
卢妈妈连连磕头谢恩,起身后方扶着蔺云出了老太太的房门。
蔺云仿佛一滩烂泥一般,腿脚根本使不出力气,卢妈妈好不容易才将她架回去。
回去以后卢妈妈立刻命锦儿找了药膏来,又打了一盆清水,为蔺云处理了伤口。
蔺云双腿着实惨,扎了七八个小瓷片,裙子上斑斑驳驳都是血迹。
锦儿急的直皱眉头,赶紧问,“妈妈,这到底是怎么了?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后就这样了?”
卢妈妈没好气地瞪了锦儿一眼,“你个小蹄子,我可告诉你,往后你不许再跟着二小姐胡来,若是你敢胡来,我便去告诉老太太,直接撵你出府。”
锦儿脸色一白,赶紧道,“卢妈妈,我……我不敢了。”又见蔺云直着眼睛一个字都不说,担心问道,“二小姐她到底是怎么了?您看,咱们处理伤口本是件很疼的事情,可二小姐竟一声都没有吭……”
卢妈妈眼皮动了动,看了一眼蔺云,又看了一眼锦儿懂啊,“这你就不用管了,去,先去为小姐煮一碗安神汤……”
锦儿不敢多问,转身退下。
卢妈妈这才深深吸一口气,放了手中的白瓷药瓶子道,“伤口过两日应该就会好的,也不会留下疤痕,二小姐不必担心。”
蔺云脸色如白纸一般,她将头往床棱上靠了靠,终于两行眼泪落了下来。
想起白天她靠在薛致远怀中却被他嫌弃推开的样子,心中顿时生了几分痛楚。
她没想到薛致远竟会用那种厌恶的眼神去看她,她以为,她努力了也许她能嫁给他的,可结果呢?竟成了别人的笑柄。
现在整个蔺府的丫鬟们肯定都在笑话她吧?肯定都在骂她厚颜无耻,骂她自作多情吧?
或许过不了多久,这件事情就会在燕京城里传开,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做人?
薛致远,当真是好狠的心,就算厌恶,也不该当着她的面就那么流露出来的,心底像是被一把利剑刺穿,扯出了深深的疼痛。
她紧紧捏了拳头。
再想一想老太太给她的三条路,她往后的人生,似乎已经被定了……
蔺云眼里的悲戚慢慢化成了一股冷冽,呵呵笑了两声,笑声实在有些毛骨悚然。
“卢妈妈,你说,我是不是已经成了一个笑话?”
卢妈妈干干咳嗽了一声,终是以宽慰之词说道,“怎么会呢,谁敢嚼二小姐的舌头?再说了,记性好的人又有几个?过两日便都忘了。”
“忘了?能忘了吗?”
蔺云冷冷一笑,靠着窗棱再不说话。
这一夜,她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没有过多的言语,也没有小孩子的哭闹,只是躺在榻上睁着眼睛等天亮……
穆言也是一夜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