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满手寒凉!
她叹了一声收回了手,坐在了床头,借着月光,打量着屋内。桌子椅子上没有一丝灰尘,显然是有人时常费心打扫。床上的被子褥子,已不是那日离去时铺盖的那些,簇新的,干燥柔软。床头挂着的素色香包散出淡淡的香气,是安眠用的。屋子那放置洗脸铜盆的架子,那梳妆用的台子是新置的,台子上又新添了几盒胭脂水粉,想来是那聚香斋和馥美坊又新来的新货。费心置办这些的人,今夜怎能不在呢?
随着她又一声的轻叹落地,不远处竟然传来了脚步声,急促地飞速地朝这儿奔过来。
她猛地站起,不由得想到了是凤十七,几个箭步来到了门边,又重新验看了下仪容,便摆出了最妖娆的姿态倚在门框上。随着那脚步声的临近,她却又改变了主意,觉得如此这般不似一般矜持的姑娘家,便又急急走回到了床边,摆了个优先的姿态,坐在床边。刚坐定,又觉得坐在床边略显轻浮,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便又站起,在椅子上坐下,坐了坐,又觉得不捧一杯茶,这样干巴巴地坐在椅子上,不像是悠闲的模样。但此刻,上哪里去弄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她急得又站了起来,在屋内巡巡一圈之后,算是发觉了自己的反常。果真是情乱人心!难怪白玉睿告诫儿子们不许动心。看来真是有远见!
她深吸了几口气,闭上眼,试图平复着烦乱的心思,不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正立在脚边。猛的一睁眼,让小心脏狠狠地颤了一颤。
“是你啊!”她俯身伸手想去摸这东西头,想到了此刻脚边的已不是当日的小狗崽,是具有攻击性的猛兽,手便顿住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她叹了一声,收回了手,余光扫过门边,却见一片紫影。眉头跟着一紧,心叹:真是甩不掉这个冤家!身子缓缓站直,往门边看,却见这冤家非彼冤家。
“公仪璟?!怎么是你?”她讶异。
“不是我!你以为会是谁?”公仪璟眼神沉得如湖水,嘴边却噙着笑,虽然有几分勉强,但确然是平日里他该有的样子。
“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那是个猜测,这狼的嗅觉十分灵敏,而这‘小狗崽’目测又似乎是狼族中比较金贵的品种,想来这嗅觉也该是金贵的灵敏。所以,让她自然而然的有了这个猜测,虽然可能性是很低的!
却不料,这个可能性很低的猜测,公仪璟却爽快的认下了,虽然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真是来找我的?”她从讶异便为诧异,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让这位云国未来的驸马爷,屈尊降贵地特意来寻她?
公仪璟却跳过了这个问题,直言目的:“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啊?”她是不是听错了?!
“我就要回夕国了!”
这事她是知道的,那日里在文武百官面前,敲定他和白玉熏婚期的时候,她也在场。是半年之后,只有六个月时间,时间不算宽裕。从这儿到夕国都城路途遥遥,估计公仪璟回了夕国,稍稍准备一番,就该又踏上迎娶之路了。
柳青青皱眉,“王爷返程在即,我能帮王爷做什么吗?”是想在回去之前,把先前帮她的人情一次讨回去?希望不是难办的事!
公仪璟声音一沉:“你以为我是来要你还人情的?”
不是吗?!总不会是真的来和她道别的吧?
柳青青的眉头拧得更深,心里如此想,嘴上却没说,只是看着公仪璟。
公仪璟抄起了手,斜斜地往门框一靠:“既然你如此想,那我便让还我个人情!”
还不是要还人情!一早敞敞亮亮的说了多好,何必拐弯抹角!
柳青青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正了正面色:“王爷请说!”
公仪璟盯着她,一双眸子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开了口:“凤十七一身孤苦,好好的照顾他,莫再让伤他的心!”
不说,她也会这么做的!这个算还了他的人情,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柳青青心头纳闷,颔首应下:“我会的!除了这个,王爷还有别的吩咐吗?”
“倒是还有一个!”公仪璟嘴角的笑容未变,往日里说话那慵懒不羁的声调也没变,只是那眸子,幽闪幽闪的,如同那夜空里耗尽能量,即将坠落的星子。看的柳青青的心头不禁生出一抹哀凉。
是舍不得凤十七吧?公仪璟也是可怜的!连对心爱的人说出自己心里的情感都不能,还求着情敌善待自己的所爱!
柳青青在心中叹了一声,继续端正态度:“王爷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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