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伸手在四周抓了抓,那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似乎能触碰到世界的屏障,然而,手中所触及的地方空无一物,只是他无端产生的猜测罢了。
四周漆黑一片,虽然位于世界泡的内部,但很明显,呆在这里的主人不想让他破坏自己精心构造的小世界。
“真是不速之客。”
黑暗中,一道冰冷的男人声音在正前方传来。
“不要这么说,凯文,你很快就会欢迎我这个客人了。”白辰的手中出现一道金色的光团,他没有站在黑暗中谈话的习惯,又不是某个失去父母的百特曼。
金色光团照亮了四周,这是一片虚无的空荡荡的圆形场所,黑暗中没有任何光亮,甚至也没有重力,里面只有两个漂浮在半空中的男人。
站在白辰对面的人有着一头银白的短发,以及一双寒冰一样的眼睛。这不是比喻,如果仔细观瞧,真的可以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上面看到一层淡淡的冰膜。
他的身边萦绕着白霜,这是他在接受了超变手术之后,并一次又一次开发自己体内的崩坏兽因子,所留下的不可逆转的后遗症。
他的体温永远低于零下,身边一直带着无法化去的寒气,这让他失去了拥抱别人的资格,因为那个他唯一想拥抱的女人,只是个受到伤害就会死去的普通学者。
这个人的名字,凯文o卡斯兰娜,上个世纪的逐火十三英桀之首,人类文明最后的战士,经过了与数位律者的战斗,却依旧存活直到现在的可怕存在。
白辰甚至怀疑他被瓦尔特囚禁在这里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不想在现实世界等着律者们的出现,因此才呆在量子之海度假。否则,凭借瓦尔特那残缺不全的理之律者能力,又怎么和凯文相比。
“又一个律者……这个感觉,是空之律者么?”凯文接触过全部律者的核心,从最初的理律到最后的终焉,当然知道不同的律者核心有着怎样的波动。
“是空之律者之一凐。”白辰纠正。
“不可能,一个律者只会出现一次,这是我在窥探到崩坏意志之后所得出的绝对理论。要么你就不是空之律者,要么你就是唯一的那个。”凯文死死地盯着白辰,他与其他人都不同,他曾经挥舞着天火圣裁杀死过一个又一个律者,甚至在杀死这些律者的时候,听到了他们所留下的最后遗言,并通过他们的死亡接触到了背后的崩坏意志。
每一次律者的死亡都是一场谜团,尤其是当约束的惨剧发生之后,没人知道凯文是怎样杀死约束之律者的,也没人知道他在杀死约束之律者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即使同样曾经见过崩坏意志的奥托,在对律者本质的理解上,也无法和凯文媲美。
他在白辰的身上感觉到了奇妙的不协调感,这和他曾经遇见过的所有律者都不同。并不是在能力上有所欠缺,白辰身上的崩坏能波动甚至要超过当初制造约束惨剧的约束之律者,堪称最强的几个律者之一。
真正不同的是,在他的背后,似乎没有那种与崩坏意志若隐若现的联系,以及一种仿佛被操控和窥探的宿命感。
“我曾经有一个打上烙印后,一直在关注的小家伙,一只很特殊的小蝴蝶。然而,她在几天前消失了,这种消失甚至穿透了量子之海和现实世界的阻隔,就仿佛……被什么人从空间之外召唤过去一样。”凯文霜冻的眼睛盯着白辰,似乎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来。
“啊,希儿,那是一名可爱的孩子,我很中意她,所以就将她召唤走了,今天才把她放回来。”白辰随意地说,“这是又来和你打招呼,要把她从量子之海中永远带出去。”
“同时也要拿走理之律者的核心,对吧?”凯文身边的寒气逐渐加重。
“没错,理之律者的位置上已经空悬太久,瓦尔特退位,接下来该是属于少女们的时代了。”白辰对着凯文摊手,身边的柏拉图立方不断打转,上下飘飞。
凯文沉默,没有接上白辰的话。他上上下下地看着白辰,原本像是寒冰一样的目光,竟然渐渐开始变得火热。
这让白辰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他所知道的凯文应该是死了老婆死了朋友死了同事,甚至连想要保护的文明世界,以及人类都统统消失殆尽的万年冰山,心中只有对崩坏的仇恨,想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拿着天火圣裁高呼,人类必将战胜崩坏。
可他现在看着自己的目光火热,火热到让白辰不得不怀疑他是否觉醒了什么其余的爱好。
终于,凯文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右侧的无边黑暗,语气怅然。
“……如果是其余的律者站在我面前,我一定会和他打一架,让他知道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属于人类,不是律者可以肆意玩弄的地方。”
“可我万万没想到,出现在我面前的,竟然会是你。”
“嘶——”
凯文的语气如同遇到一名久别重逢的老友,其中蕴藏的深情让白辰身上出了好几层鸡皮疙瘩。
“喂,凯文,有话好好说,不要装的这么深情好不好?!”
然而,凯文根本就没理会白辰,他的深情和他的惆怅都不是给白辰的。
“梅曾经研究过量子之海,而在那场实验结束之后,她曾经悄悄和我提到过一个根本不能成为计划的可能性。量子之海和人类所能观测到的所有宇宙现象都不相同,这种空间堆叠所带来的影响,可能会造成地球拥有数个同时存在的平行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