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那两个绣衣人走远,忍痛从背上解下背囊,取出创药,又抽出匕首,要割下衣襟包扎伤口,但双臂疼痛难举。
“让我来——”驩儿要过匕首,“伤口要先清洗一下。”
驩儿说着打开硃安世背囊,找到一方干净布帕,又取过水囊,拔开木塞,将布帕冲洗干净,而后转身凑近,半蹲着,轻手擦洗硃安世的伤口。各处都清洗干净后,才将药细细涂上,又用匕首将布帕割成几块,盖住伤口。最后才在硃安世衣襟上割了几条布带,一处一处稳稳包扎好。
硃安世看他手法竟然如此轻巧熟练,大为吃惊:“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驩儿笑了笑:“是姜伯伯教我的。当时还在常山,姜伯伯被那些绣衣人砍伤,我们躲到一个破屋子里,他也是手动不了,就口里说着教我,让我帮他包扎伤口。”
“冀州常山?”
“嗯。”
“什么时候的事?”
“大前年。”
“那时候你才五岁?”
“嗯。”
硃安世说不话来,自己虽然自幼也东奔西躲,却从不曾经过这等生死险恶。看驩儿包好药包、整理背囊,行事动作竟像是个老练成年人。这时天已黑下来,看不清驩儿的神情,望着他瘦小的身形,硃安世心里说不来是何种滋味。
驩儿取出干粮,掰下一块,连水囊一起递过来:“硃叔叔,你饿了吧,喝点水,吃点东西。”
硃安世忙伸手接过来:“你也吃。”
驩儿却道:“我等一下再吃,得先背完功课。你吃完了,好好休息一下,我看着。”
“今天还要背?”
“嗯,今天一天都没背。”
驩儿靠着石头坐下来,闭起眼睛,嘴唇微动,无声默诵起来。
硃安世边吃边看,心想:为这孩子,虽然费了些气力,却也真值得。
吃完后,他伤痛力乏,昏昏睡去。
等硃安世醒来,天已经全黑,月光微弱,夜风清寒。
他转头一看,见驩儿趴在石沿上,定定向外张望。
“驩儿,你一直没睡?”
“硃叔叔,你醒来啦?”驩儿回过头,眼睛闪亮,“我一直没困,刚才那两个人又回来了,没停,也没往这边望,直接走了。我就没叫醒你。”
“走了多久了?”
“好一阵了。硃叔叔,你伤口怎么样了?”
“好多了,我们走。”
“嗯。”驩儿站起身,拎起背囊就要往身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