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节山雨欲来
月上银装,餐厅外那株高大梧桐树将碧影投入室内,如青稠似锦缎。『*首*发』
白云展下楼的时候,慕容画楼正坐在餐桌旁,手里捧着红茶愣神。浓密青丝绾成低髻,装饰两枚珍珠钗。两颗龙眼大小淡粉珍珠掩映灯火,淡淡流光照在她雪色肌肤上,佳人如玉般温润。
见她淡妆华衣,白云展道:“才回来吗?”
慕容画楼惊觉回神,拍拍胸口:“你走路怎么不出声?吓我一跳……”
“你自己出神,还来怪我!”白云展将睡袍带子系紧,坐在她对面。刚刚出浴的肌肤红润,眸子清亮。徐徐轻风袭来,沐浴露留下的玫瑰软香在空气里氤氲,室内一瞬旖旎。
慕容画楼将温热茶杯轻搁桌上,问道:“听灵儿说,你寻了我一天。怎么了?”
厨子将鸡丝面端了上来,袅袅酥香弥漫,她不禁也觉得胃里空空,便让厨子也给她上了一小碗。
几口热汤面下肚,白云展才回她的话:“……是你叫人断了醉琼林饭店的水电吗?”
手里象牙著微顿,她眯起眼睛瞧他,熠熠眸子闪烁,似只狡猾的狐狸:“不错!”
见她回答坦荡,白云展微怔,继而哈哈大笑:“不厚道,没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先是把电话线断了,将人软禁起来,还不让警备厅出面;如今连水电都断了。俞州监牢都比你这待遇强些……你要干嘛?”
“你猜……”她纤睫微动,恰如眼脸上停着两只灵巧蝴蝶……
白云展凝神思量,黠慧一笑:“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慕容画楼眸子微扬,“你找我就是问这事?”
白云展一向干脆,此刻倒是踌躇起来,欲言又止,支吾了半晌。
她瞧向他,噙着一丝淡笑:“你是不是惹祸了?”
“我又不是孩子……”他不悦了,咳了咳,“那首诗,我登了……”
慕容画楼一时懵懂,“哪首诗?哦……那首诗啊!”她倏然睁大眼睛,声音也锐了,“不是叫你不要登吗?”
“主编催的急,我又要忙于跑醉琼林饭店那边的新闻,那些诗人的新作主编又骂得狠,说不行。我焦头烂额,把那诗递上去,主编当场拍桌叫好……”白云展试探她的神色,见她尚未盛怒,连忙一股脑儿全招了,“反响极好,很多读者打电话来报社,要求再登那诗人的新作,还要名字……大嫂,那诗是你写的吧?”
“不是!”慕容画楼见米已成炊,恼怒于事无补,声音也柔静一分,“你就说是偶然所得……你要是敢把我推出去,以后我就不再理你!”
她好似能读懂他的心思,白云展神色讪讪。
“若真是你写的,说出去只会添一个才女的名头,不损失什么。别人巴巴想要出风头的机会……”他不死心,嘟囔了一句。
“你再胡说!千叮咛万嘱咐你全部当耳边风,太过分了!”她水眸含嗔,扬手要打他。
白云展才告饶,学着李副官的口吻,“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慕容画楼笑也不是,怒也不是。碗里的面都坨了,她也没有胃口再吃。
一夜无梦,次日醒来便是午后了。
这么多天,她第一次睡得如此踏实。
帘外骄阳艳艳,慕容画楼拉开窗帘,细滑轻软的帘布从掌心掠过,她莫名的心情盛悦。推开雕花檀木窗棂,帘布上流苏穗子随风起舞,在她周身蹁跹。
梳洗一番,青丝绾成月牙髻,换了雪色碎花湘绣旗袍,白色高跟皮鞋。揽镜自顾,虽不是闭月羞花之貌,凝眸间,素淡清雅,似傲然孑立枝头的白玉兰;笑容贞淑,眉梢幽静,清秀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