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热泪如泉,喃喃叹道:“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
步子越来越快,转瞬间,便消隐在苍苍夜色之中。
好像是追寻什么,又像是逃避什么,总之,这世界已离开她越来越远,也越加渺茫得不可捉摸……
恍恍惚惚,晃晃悠悠,好容易出乱山,寻路回到那座古庙,已是三天以后了。
凌茜行到庙门,猛抬头,见门前侍卫竟已换了桃花岛新来的红衣高手,微微一惊,脑中似乎清醒了许多,迷惘地问道:“咦!你们也到中原来了?”
十二名红衣大汉一齐躬身,道:“公主玉驾回来,岛主正等得着急!”
凌茜似喜非喜地点了点头道:“啊!爹也来了,他老人家伤势已经痊愈了?”
红衣大汉道:“老岛主功力已复,出关未久,便率领小的们急急赶来中原,公主独自出行,闻说正急着欲往各处去寻找,天幸公主玉驾己无恙回来……”
凌茜耸耸肩,道:“我为什么不回来?他老人家在什么地方?”
“岛主现在殿上,小的立即飞报——”
“不必了,我自己进去。”
她摇手止住红衣大汉,经自姗姗踏进庙门,只见院中停着许多马匹车轿,十余名红衣大汉正忙着整理行具。
其中一人一见凌茜连忙弃了手中鞍辔,一面躬身行礼,一面大声报道:“启岛主,公主玉驾已经回来啦!”
凌茜对他点头笑笑,娉婷走入大殿,触目不觉一呆,原来大殿上已有不少人。正中一把软椅上,坐着他父亲,“桃花神君”凌祖尧,双铃和门下弟子侍立椅后。而另一张侧放着的小椅上,却坐着一个儒衫文士,竟是宫天宁。
她不解地怔了一下,宫天宁已含笑站起身来,对她拱手为礼。
凌茜顿觉怒从心起,杏目一瞪,急声喝道:“宫天宁,你……你把他怎么样了……”
宫天宁狡黠地偷瞥了桃花神君一眼,却不直接回答凌茜的问话,只含笑说道:“公主回来得恰是时候,在下正和岛主商议,准备动身去寻公主呢!”
凌茜用力摇着头,道:“不!我问你那天给他吃的,究竟是什么药?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宫天宁神色微微一动,尚未开口;桃花神君已沉声喝道:“茜儿,你疯了吗?见了爹爹,不知请安,却逼问宫贤侄作甚?”
凌茜抢前一步,跪在父亲面前,道:“爹!这姓宫的不是好人,你老人家怎会这么待他?”
桃花神君脸色一沉,不悦地道:“他不是好人,难道还有谁才算得好人?”
凌茜心里一阵酸,哭道:“爹啊!你老人家……”
桃花神君冷冷打断她的话道:“不许再说下去了,你忘了动身的时候,爹怎样吩咐你的?
才到中原不过数月,你竟然变得这样大胆妄为起来,爹问你,你见过陶天林的面么?武林霸业在哪儿?是谁叫你离开陆完陆方,独自到江湖上闯荡的?”
一连串严厉的责问,像—柄柄利剑,深深插进她的心,她无话可答,只叫得一声“爹”
便呜咽不能成声。
桃花神君重重哼了一声,又道:“爹平时怎么教你的,将来桃花一门,全望你来发扬光大,不想你第一次离开,就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你心里还有没有爹?还有没有桃花门中历代祖先?”
凌茜不敢回答,痛哭不已,宫天宁忽然抖一抖衣袖,抱拳躬身向桃花神君说道:“岛主万请息怒,这件事,原也怪不得公主。想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名门千金,一向在桃花岛上,何曾知道江湖诡橘,人间险诈。再说,公主这么纯洁年青,心地但然,一时大意,致被歹徒诱骗,岛主可否看在小可薄面,不必过于责备……”
凌茜听了,一股怒火猛冲上来,扭头对准宫天宁“呸”地—声,叱道:“闭上你的臭嘴,你是什么东西,要你来卖乖讨情!”
桃花神君喝道:“茜儿,你也太放肆了!”
殿上之人,连陆家双铃在内,都一齐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