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言褚墨的只有沉默,但殷宁仍旧未掐断电话。
只听她清清淡淡地转移了话题,黯然的绯眸里辗转流窜过一缕邃影。
“我看了报道,听说凌家二少爷昨晚出了车祸,撞到了脑袋失忆了。”
言褚墨那边明显停顿了一下,接着有条不紊地解释了全过程:
“嗯,绯寒昨晚组织了一场公路竞赛,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车祸,也的确如外界报道的那样丢失了部分记忆。”
“不过医生说了,绯寒的失忆只是暂时性的,如果接下来积极配合治疗,还是有望恢复记忆的。”
听完这些,殷宁云淡风轻地对着手机收音孔道出了一句耐人琢磨的低语:
“西霂,你有没有发现,好像从去年年末开始,凌家就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风波不断……”
很快,电话那头响起男人的轻笑声:
“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信这些玄学了?”
就在这时,殷宁敏锐地察觉到房间的门把手发出了一声响动。
她警惕地朝着门板的方向瞥了一眼,果然,下一秒,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这一次她没有反锁房门,毕竟反锁了也没什么用,只要有钥匙,依然能从外面打开。
看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颀长身影,殷宁极快地对着收音孔道了句:
“我临时有点事,先挂了。”
话落,拇指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挂断键。
电话那头只剩下“嘟——”的挂断声。
纵然殷宁是那种不喜欢说话,更不会主动找茬的人,但对他这种不敲门就推门而入的行为,还是多多少少产生了一种不悦。
她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脸上浮起看似明艳实则凉薄的笑,幽幽道:
“我还以为像司少爷这样在外界眼里品行兼具的人,进门之前会先敲门。”
司衍将冒着热气的瓷碗放在了茶几上,并递上了一双干净的木筷。
“你中午没怎么动筷,所以让阿姨临时煮了一碗面,趁热尝尝看,说不定会有胃口。”
从这个角度来看,落地窗外投来的阳光洒在了殷宁的脸上,光影交错,可在长发的掩映下,她脸上更多的是阴影。
她无声地接过了司衍递来的一双木筷。
但很快,这双筷子重新被架置在了碗面上。
殷宁浅笑着,用淡漠之际的嗓音重复了一遍刚刚在楼下说过的话:
“我说了,我没胃口,不是因为饭菜不合口味。”
而是因为人。
说罢,她站起了身,头也不回地绕过沙发走向了床边,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她没有温度的嗓音。
“我有点困了,我记得你预约的专家号是两点,那我先睡一会,你自便吧。”
这句话的敷衍程度简直达到了极点。
昨晚还需要药物才能陷入深度睡眠,甚至为此预约了精神科数一数二的顶级专家,这会儿就突然能睡着了?
很明显,她一点也不困。
这只是不想见他、不想面对他的敷衍说辞罢了。
只见殷宁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衣服没有换,窗帘也没有拉,穿戴整齐地埋进了被子里。
司衍停驻在原地,近乎过了一分多钟,眸底的光影几度变幻,掩映在袖口下的修长手指稍稍一曲,但最终又舒展开来。
他重新端起了那碗面,走向了床边,放置在了床头柜上。
殷宁能感觉到从床头递来的深沉又晦暗的视线,但她依旧选择闭着眼,将大半张脸都埋在了枕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