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是去了。
謝懷柔不捨得錯過與她的面稟,在她厭倦她之前。
「把手伸出來。」
謝懷柔聞言攤開手,季郁原本是背著手的,笑吟吟地在她手心放了塊玉珮。
「這是皇叔今日覲見時帶過來的,說是爹爹關照,等我長大成人才可以給我的。」
「奇了怪,我都過了及笄那麼多年,這玉珮怎麼這時才拿出來,」季郁笑盈盈地隨口亂說,「該不是他放著放著,忘記這茬事兒了吧。」
謝懷柔低頭看著手中這塊,玉質細膩,外行也知價格連城的玉珮。更何況這玉珮的來歷。
「陛下……」
她這怎麼敢收。
「姊姊怎麼了?」
她俯身摘下花叢中最艷的牡丹,一轉臉,簪在她的冠旁,注意到她神情似有些黯然。那麼多日的朝夕相處,季郁對她情緒的察覺敏銳許多。
謝懷柔忙揚唇笑說「昨夜沒休息好罷了。」
「喔,」季郁絲毫沒有懷疑,「政事是處理不完的,姊姊也該多休息……」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謝懷柔今日為什麼臉色那麼奇怪了。
—
寒冬已過,天下盡春。
從季郁撂掉了首次的選夫侍後,朝中百官皆全力備妥了本次的選夫侍,一本厚厚畫冊遞於宮中,小像下介紹著此子是何許人氏,讀過何書,品性樣貌等等。
大燕女子十六及笄,男子二十及冠,成年便可婚娶。女子若過了二十還未有婚約,便是沒人要的姑娘的。
季郁前兩年還未到這條線,她不著急選夫侍,朝臣也沒多說什麼。
今年就不同了。
總不能讓大燕的女帝變成沒人要的老姑娘。
一向懶政的左相對這都傾力操辦,格外盡心盡責,還幾次摸著鬍鬚暗示季郁可以不需要全聽那些老古板的話。
先召人來侍寢,再挑心意的立為夫侍也是極妥的。
謝懷柔身為右相,實則肩上擔任了左相的擔子,處理朝政就著實繁忙,竟也百忙之中抽空上書了幾份奏折。
有對夫侍人選的建議,也有純粹意在對今上大婚表示祝福的文章。
奏折送進宮中。
季郁氣得隨手擲於地上,忍了又忍,才沒把那方硯台也一起跟著掀翻。
召謝懷柔入宮。
她剛自顧自地發過一通大火,所以真等謝懷柔到她面前,季郁屏退眾人放下茶盞時,心中只剩滿腹委屈了,可憐兮兮,說了句,「姊姊不要我了嗎?」
「……」
謝懷柔心被狠狠地撞了下,快速地垂下眼,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