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三岁开始,只要他过得幸福一点,轻松一点,他就于心有愧。
在单飞白翻箱倒柜地去找能和衣服相配的胸针和丝巾时,宁灼站在一边,望着不远处的落地镜,忽然觉得镜中人有些陌生。
“为什么?”
凯南很关注他这棵新摇钱树的健康状况:“怎么?感冒了?”
这其中并不包括凯南。
单飞白觉得自己赚大了,满心的喜欢简直要像气球一样膨胀出来,把他的一颗心撑得热乎乎、飘飘然。
林檎重新低下头,神情平定。
两人面面相觑,知道他们两个在这里大打嘴仗,毫无意义。
他是脑子短路才去揽这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但他心里清楚,查花的事情,的确牵扯了他的大量精力。
目前“白盾”和i公司披露出的信息有限,他和普通银槌市民众一样,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单飞白替他打出了个饱满的领结,满意地一弯眼睛:“……你猜?”
他兴冲冲地从外面回来,带回来了一张邀请函,献宝似的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后,看宁灼没什么睡意,又拉着他去选衣服,为一周后的“哥伦布”纪念晚宴做准备。
凯南注视着他:“交给你来查呢?”
宁灼对着眼前这张面容看来看去,始终看不穿他的心,单只觉得他这副皮囊与他的心背道而驰,心有多野多狠,脸就有多俊多乖。
他轻声嘀咕:“好看死了。”
谁去办这事,最后都会落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凯南只知道他们五个人是过气的英雄,想榨一榨他们身上的新闻价值,却并不知道上层不想把录音公开、惹人猜忌的真实原因。
宁灼放下手里的书,定定望着花蝴蝶一样转来转去的单飞白,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打扮”这种事情这样热衷。
贝尔如释重负,赶紧附和:“对对对,事要慢慢查,监控也都有,炸·药来源、人际关系、犯罪动机不都还没查呢吗?都扣着也不是个事儿,是吧?”
单飞白手脚利索,不出五分钟,又一次把宁灼打扮成了一位上流的体面人士。
……像个年轻人犯的案。
美格区负责人一挥手,大方道:“查,可以查。但来参加伦茨堡校庆的不只有学生,还有一些社会地位不低的名流,让他们留到这么晚,实在是不大像话。您看您能不能出面,安抚安抚他们?”
为什么又带了一点笑?
他轻松地一耸肩:“不知道。”
“没事。”林檎温声细语地问他,“所以那段录音要播吗?”
美格区负责人试试探探地问:“……要不,向上头请示一下,把学校里的人先放了吧?”
这事从头到尾透着怪异,和拉斯金案、本部武案的风格全不一样。
宁灼:“……”
如果贝尔把安抚事宜交给美格区,他们必定会不遗余力地抹黑自己,说是“龙湾区负责人不让各位离开”。
他就算想回长安区,“白盾”高层也不会舍得了。
美格区负责人的眼睛瞟向了他:“哎,贝尔,我说——那个炸·弹是不是在你们区装上的啊?”
贝尔头皮一麻,这才回想起来,自己当时之所以那么积极地听取了林檎的建议,就是他下意识地想要把炸·药的锅从龙湾区甩到美格区这边。
单飞白没发表别的看法,步伐轻快地来到宁灼身前:“丝巾不好看,还是打领结。”
他在自己面前做听话的小狗状,跑上跑下,简直像是屁股上长了根尾巴,贱得浑然天成。
宁灼心脏怦然一跳,将双手插进西服口袋,装作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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