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何时辰?”
顾婵漪皱紧眉头,“阿兄不是说,圣上怜惜他路途奔波,特意让他在府上修养,无需上朝?”
小荷不知上朝的时辰,但宵练却清楚,她摇摇头。
“少将军并非去上朝。眼下已是辰时三刻,少将军入宫时,早朝已过。”
顾婵漪面露不解,“既非上朝,为何入宫?”
罢了,许是北疆战事。她顿了顿,脑子稍稍清醒,眼睛瞪圆,“竟是辰时三刻了吗?!”
小荷边拨了拨炭盆,让红炭烧得更旺些,边回头笑看自家姑娘。
“刚刚婢子还说呢,少将军一回来,姑娘便睡得沉了,往日卯时便要起的,今日过了辰时还未醒。”
说到此处,小荷脸颊微红,“莫说姑娘,少将军回府,连婢子都觉得心安许多,今晨若不是小宵喊婢子,婢子或许睡得比姑娘还迟些。”
顾婵漪莞尔,阿兄回来,阖府上下便像有了主心骨。
小荷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床边,“姑娘可要起了,还是再睡会?”
顾婵漪捧着被子蹭了蹭脸颊,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在床上滚了几圈,她才睁开眼,“还是起吧,我还要练鞭呢。”
顾婵漪起身洗漱,在院中练了半个时辰鞭子。
日头渐高,连醉酒的两位表兄都起了,在马厩内兴致勃勃地看阿兄带回的北疆好马,她却迟迟未见阿兄的身影。
而被顾婵漪牵挂的顾长策,此时却刚从宫中出来。
他站在宫门外,左手背在身后,望着长长的街道,眼睛微眯。
石堰牵来顾长策的马,“少将军,可要回府?”
顾长策紧抿唇角,翻身上马,“先去刑部。”
刑部乃六部之一,距离皇宫不远,顾长策绕过刑部大门,策马行至刑部牢狱。
守门的狱卒不认识顾长策的面貌,却识得他身上一品武将的朝服,立即行礼,“见过将军。”
顾长策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石堰,跨步走进刑部牢狱大门。
狱卒眼见不妙,连忙转身去寻狱吏。
狱吏闻声而来,瞧清顾长策的长相,声音恭敬,“郑国公怎的过来了?”
顾长策开门见山,“王蕴被关押在何处?”
狱吏连忙在前方带路,行至牢门外,却见牢门未关,床榻边站着狱卒并一位头发灰白的老大夫。
顾长策登时皱紧眉头,狱吏见状,急得搓手,深怕这位大将军怪罪。
他压低嗓音,小声且快速道:“上头交待了,不得轻易让她死了,前些时日,她得了风寒,眼见出气多进气少,小的便使人请了大夫。”
顾长策面无表情,轻轻颔首,“且让她吊着口气,莫让她在行刑前便死了。”
老大夫喂王蕴喝完药,提着药箱,颤颤巍巍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