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穿着灰色粗布衬衫的李维司躺在床上轻声念叨着它的名字,黑色的眼睛逐渐明亮起来,像是蕴藏有星辰。
那被无聊的航船时间和肮脏环境掩埋的那颗鲜活心脏也猛地蹦跳起来,粘稠的血液迸发带来无与伦比地振奋。
“芜湖!”
他一个蹦跳从有些脏乱的床上蹦起来,在经历两个多月的折磨后,即便是沉稳如李维司这样的人也抑制不住地在船舱里胡乱地发泄着激动。
你无法想象在一个除了赌博之外没有娱乐、空气污浊、纯净水只能用来饮用(甚至还不够)的船上度过两个多月的时间是怎样一种折磨,尤其是对有轻微洁癖的李维司来说。
原本想着如果佐伊来找自己的话,还可以请她帮忙弄点水来,结果不知道她是走丢了还是有事情,总之俩月没来找自己了。
估计是厌倦我了吧,也对,暮光星灵嘛,就该是这样,我早猜到的。。。。。。
李维司想到这里,坐回床上有些伤感地叹了口气。
他已经把佐伊看作自己的妹妹了,猜到这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心情自然不会太好,不过眼下已经抵达皮尔特沃夫,最重要的是先在这座城市落脚。
他暂时把佐伊放到心底。
关于个人
卫生的问题,除了一个多月前中途停靠在名叫白崖城的港口城市让李维司逮着机会清洗过一次身体后,就再也没有那种奢侈用水的。
毕竟这是一支商业船队,不是用来载客的。
商队的老板恨不得把装食物和水的船舱都用来装香料和各种值钱的德玛西亚商品,这种情况下哪怕一滴水都要节约——不然你就没得用。
连洗脸都是一种奢侈。
至少我已经一个月没洗澡没洗脸洗头了。。。。。。
李维司撩了撩油腻得可以用来炒菜的头发,脱下身上原本是白色的粗布衬衣,擦了擦有些油腻的脸和手,打开行李箱换上那套拉克丝送的黑色双排扣礼服。
他听说要航行两个多月的时候便提前买好了几身在船上穿的朴素衣服,把那身昂贵但舒适的双排扣礼服放到了行李箱里。
这项技艺源于曾经读大学时候在绿皮火车上挤四十个小时的求学经验。
捋一捋齐耳的油腻泛光长发,将那顶黑色丝绸高顶礼帽戴上。
然后收拾好行李,将它们装进拉克丝送给自己的棕色行李箱里——其实并没有什么行李。
行李箱里除了一千零二十枚金盾和几身朴素的脏衣服之外,就是在船上无聊的时候写给拉克丝的信,用日记的形式。
不过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并非全无用处,至少自己学会了通用语。李维司乐观地想着,在即将脱离苦海的时候,他的心情也愈发好了起来。
打开船仓门,过道里不断有人在往甲板上跑,李维司熟稔地跟他们打着招呼,然后提着行李箱一同上了甲板。
虽然知道此时距离真正下船还有些时候,但李维司一刻也不想待在船舱里了——尽管这张‘上等舱’船票花了自己十五枚金盾。
事实上这个船舱原本是属于商队主人的,但他听说李维司愿意出十五枚金盾的时候,果断让了出来跑去跟水手们挤大通铺。
是个狠人,连自己都榨。
上了甲板,在人挤人的空间里觅得一个不会弄脏衣服的合适位置,李维司提着行李箱准备在甲板上待到下船。
此时大约是傍晚五点,或者六点?李维司望着半透明的天空,有些摸不准,他大学的专业是计算机,在这里屁用没有,连看天报时的知识都不具备。
而且在海上太阳总是不依不饶地迟落早起,侵占去大部分的夜。夜仿佛纸浸了油,变成半透明体。
它给太阳拥抱住了,分不出身来,也许是给太阳陶醉了,所以夕阳晚霞隐褪后的夜色也带着酡红。
咸湿地海风扑打在脸庞上,远处的港口在夕阳的光晕下若隐若现,如同海市蜃楼。
“李维司,你这身可真稀罕,帅爆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