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燕坐在边上,小意陪笑道:“可不是,姐姐要是不提,都没注意,那时咱们一块儿进来有十来个呢,一个没注意,这么多年过去了,竟就剩咱们两个了。姐姐还记得宝纹吗?可惜,难产死了,孩子也没留下。年前庄上送东西,我看见他男人了,说又娶了一个,孩子都挺大了呢。”
宝香和绣燕便就开始话起家常来。说着说着,宝香问道:“唉,对了,最近我看姨娘这里总请医生,到底怎么回事?姨娘病了?”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绣燕看了眼付新,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姨娘最近睡不好,请医生来给调理调理。姐姐不也总看见姨娘,精神着呢,哪有什么病?”
宝香笑道:“我就说呢。”瞅了眼付新,宝香又说道:“不会是又有了吧?”
绣燕一本正经道:“姐姐可别乱说这种话,这不是咱们当奴婢该说的话。姐姐来看我,我高兴,咱们说咱们的,主人的事情,可不是咱们随便私下议论的。”
“瞧你板个脸,怪吓人的,我就那么一说,开个玩笑吗?”宝香站起身道:“好了好了,你也别气了,我出来这么一会儿,该找了。等明儿有空了,我再来找妹妹。”
绣燕起身想送,道:“最近姐姐在忙什么?我看家里又是换挂灯、刷地打扫的,比过年还忙。这是要来贵客?”
走到门口的宝香停住脚,笑道:“听说广陵郡守的一个同年家眷不知道要去哪儿,正好打扬州过,请过来玩几天,嫌自家的园子小,说是跟二爷提了,到时借咱们家的园子一用。听说可是要热闹几天呢。怎么,二爷没跟姨娘说?”
天宝元年,唐帝将扬州改为广陵郡,所以宝香才会这么说。
绣燕笑道:“就是说了,姨娘也不见得跟我们下人学啊。再说,宴请谁,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宝香笑道:“说得也是,一到这时候,还得是二娘子、三娘子忙里忙外的。你们倒也省心。”
绣燕没答言地笑了笑,宝香出去,绣燕站门口道:“屋里还有憨娘,姐姐慢走,就不送了。”
宝香前脚才出去,纪妈过来问:“她又来做什么?最近她走动得比较勤。跟你说了什么?”
绣燕如实说道:“也没说什么,我看着样子,是见最近咱们这儿来回的进医生,大概是二娘子让她来打听姨娘身子的吧?她还说姨娘是不是有了呢。”
纪妈道:“依着二娘子的脾气,应该直接过来问姨娘了。这么迂回,不像二娘子。”
说完也没当回事就放下了。过了几天,在周老太太的主持下,终于找了一位女西宾。这位女西宾姓郑,原也是官宦之家出身,自小进了宫,到了四十多岁,一直侍候宫里的武娘娘,因为武娘娘死了,李隆基不忍看她们,便就都放回了原籍。
可是郑西宾回到家后,父母都不在了,依附着兄嫂过日子,到底不自在,又不想嫁人,给人当添房,就托了人,想寻个谁家里教教女孩儿规矩,也好有个托身之处。也省得依傍着别人,受人白眼。
于是在有心人的牵引下,周老太太亲自见过了郑西宾,直说果然宫里出来的,行为举止就是当年的付国公府,都比不过。当即拍板,延请她来教付悦、付新。
将周老太太的连院一个小跨院收拾出来,给这位郑西宾住。然后专门让人看了日子,才请她进来付府,又给她指了两个小丫头侍候。
到了正式拜师那天。沈蓉早早的起来,也没去给周老太太请安,而是就在凝香园吃了早饭,收拾妥当了,沈蓉亲自送付新上学。
最让沈蓉放心不下的,便就是上了付悦的当。所以打早上起床开始,就一直叮嘱付新,离付悦远着些。付悦让她做什么也别听她的,多长个心眼。总之,沈蓉千般的不放心,但又不能不让她去。
在万安堂门口,没意外的,碰见了一样送付悦来的吕氏。从来吕氏见着沈蓉,也没有过什么好脸。付悦拉了拉吕氏的手,盈盈走到沈蓉跟前行礼道:“姨娘好。”
第四回 8
沈蓉看着付悦,勉强答应了声,再没有别的话。
付新依着以前的称呼,上前也给吕氏见礼道:“二娘子安。”
吕氏本来想说两句刻薄的话,付悦连忙又过去拉了拉吕氏的手道:“娘,咱们进去吧,祖母和先生都等着呢。今天和先生第一天见面,失了礼不好。”
付新又冲着付悦甜甜在喊了声:“姊姊好。”
然后付悦主动上前,拉着付新的手笑道:“妹妹也好,咱们一块儿进去吧。以后就要一起学习了呢。好开心。”
付新好奇地问:“学习好玩吗?”
付悦笑道:“学习当然不好玩了,学习就不能玩了。咱们现在已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