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妃笑着把一张百元大钞装进红包:“这稿费够了吧,这可是一万分钱啰。”
张舒看着红包,两眼发直说:“比古诗嘛,那就不用比了,谁酸谁第一,没意思,最酸的不就是张不凡吗,要比就比现代诗,老是写古诗有什么意思,把自己搞得象个古代人。什么平仄,什么格律,什么押韵,什么用典,古人吃饱没事干,又不用学数学英语物理化学,才有那闲心,现在再这么弄,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好,那就现代诗好了。”陈妃说,“反正对我来说,都一样,两个字,不会。”
张不凡灵机一动,估计是上次张舒盗了妈妈的词,被邱素萍揭破了,虽然仗着脸皮厚找了台阶顺利下来了,可是到底是姑娘家,自己暗中还是会跟自己过不去,想找机会给自己挽回一点尊严,当下笑道:“那你先来吧。”
大家跟着起哄让张舒先来。
张舒说:“先来就先来,但我要先想一想,曹子建七步成诗,我比曹子建还是要略差一些的,总得给我十步吧。”
大家掌声鼓励。
其实上次一起爬山的只有张不凡和张舒,吟诗的那件事也只有张不凡知道,因为牵扯太多,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多作传播。所以余下的四个人,都觉得很新鲜有趣。
张舒酝酿片刻,看一看天空,轻声道:
“哪一片流云,愿意当我的眼
到千山之外,寻找,一栋残旧的楼
找那一套,最寂寞的房子
没有炊烟,没有笑语,静若无人
仅亮着的一盏黄灯
黑夜来时,如此孤独
灯下的人,灰尘满面,两鬓成霜
陪着他的,是一个
他自己的影子
眼角那一滴老泪,似龟裂的湖底,却不甘干涸
那一定是我那,孤独的老父亲。”
谁也没有想到,她说着说着,眼里渐渐就有了泪花,到最后一句,竟然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收都收不住。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鼓掌好,还是不鼓掌好。细细想来,这个场景,由远到近,到最后的大特写,确实有点凄凉。
张不凡听得更是心里一颤,张舒一直是跟爸爸作对得最彻底的,没想到,终究是敌不过血肉亲情,她肯定是想起整个春节里,留在乡下孤独度日的爸爸了,儿女成群,却在举家团圆的节日里无人作伴,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眼角那一滴老泪,似龟烈的湖底,却不甘干涸”这一句,把爸爸眼角的皱纹,比作龟烈的湖底,把眼泪,当成是在拒绝干涸,细品起来,有一种让人断肠的痛楚。
这个句子应该不是脱口就有,估计至少早就有腹稿了,但当众念出来,还是止不住掉泪。
他自己这么一想,也是心有触动,鼻子一酸,不觉也涌出了泪水。
张舒擦擦眼泪,说道:“是不是我写得很差呀,就没人鼓掌吗?”
大家急忙鼓掌。
陈妃拿出一个红包,直接塞到张舒手里:“第一名已经诞生,光荣属于我们女生,有人有异议吗?”
大家齐声答:“没有异议。”
张舒拿了大红包,破淀为笑,得胜地把红包举起来,看一眼大家,所有的人都在为她开心,包括张不凡、张威、宋扬、刘利敏,每一个人都在开心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