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之前那种古怪的第六感,此时的压抑与闷痛要明显数倍。
她不想有任何动作,但即便一动不动地在床上平躺着发呆,也无法获得半分平静。
空气似乎凝成了粘稠,呼吸也不像曾经那般轻松。
弥纪像是来到了一个更高密度的星球似的,这里的地心引力要比以往大上许多。
她的嘴唇正干涸,却不愿伸手向床头柜抓来水杯,只在这静默当中消化着自己满腔的悲哀。
像是弥纪这样的女孩子,伤心的时候会去做什么呢?
少女平躺在床上,身后压着本应盖在身上的被子,仰面则不着寸缕。
她向上伸手,朝这只见过几面的天花板,以心声问道:
会去KTV?看电影?约朋友一起外出散心?或者更开放一点……去酒吧?夜店?
呵。
弥纪笑了笑。
以干涸的嘴唇,沙哑的喉咙,对着面前不作回应的天花板,无奈地笑。
不含半分真正意义上笑意。
弥纪之前的人生大概算是一帆风顺,至少也是平静无波的,平时也仅仅只会有些许波澜起伏,很少有过什么真正的惊涛骇浪。
然后,就有一位认识了三天,关系非常不错的友人,在自己面前,用枪,自杀了。
当时说的话,当时的画面与情景不停浮现在脑中。
无法停止思考,无法停止追忆。
悲哀就是悲哀,它不能够发泄出来,不能够被她人的安慰消解,更不能够通过简简单单的一次出门散心就抹去。
它是朱砂在心尖上点出的烙印,比肉体的伤口更加长久,也更加深刻。
她稍微有点理解为什么有人会用酒精消愁了,只有在大脑恍惚的时候,才能够短暂地忘却这一切。
弥纪辗转不安地翻身,昏暗中的凉意袭人,这明显的凉意却仍无法使得恢复半分冷静,尽管今夜这开着窗的房间当中气温已经很低,而未盖被子的女孩身上一丝不挂。
如果是平常,弥纪一定会冷得发抖,着急地盖上被子蜷缩成一团吧……不过,今天不太一样。
皮肤的冷并不重要,反而这样像针刺般的冷能让自己的心思再稍微转移一点。
咽喉中的干渴感不停深入,明明床头柜就有水,弥纪却最多只咽下口水简单润湿缓解。
……
又不知过了多久,不知到了什么时间。
总之,窗外的夜色已经在渐渐地消去,东方放出丝缕的光明,随后这光明缓缓将黑暗驱散。
弥纪自己的房间的昏暗也缓慢消退,色彩隐约显现。
而弥纪并不想看到这些色彩。
她想要去床边把所有的窗户死死关上,然后把窗帘全部拉满。想让自己的房间重新浸在黑暗当中,也让自己继续在其中沉沦——但甚至不愿意自己动手喝水的她,又怎么可能会下床走路关窗。
夜晚已经过去了,可弥纪心中的那份深夜还久久停留着,并且这份心灵中的深夜见不到任何一分黎明。
早餐要怎么办呢?弥纪想到这里。
“请让我休息一段时间吧……”眸中无神的少女苦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