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姐姐一定是路上乏了,睡得好沉,刚才我推了她几下,她都没醒,我。我不好意思再吵醒她……”
南幻岳坦率的道:
“我是抱歉不便相陪,饶是如此,你独个儿去吧——怕不怕?”
狄十娘点点头,道:
“有点怕,所以我才叫醒你,你可别睡过去了……”
南幻岳笑笑道:
“我等着就是,你不要走得太远。”
赧然一笑,狄十娘悄声道:
“我也不敢——就在屋后。”
于是,狄十娘又蹑手蹑足的悄悄摸了出去,南幻岳看了侧身酣睡着的潘巧怡一眼,开始默默等侯起来。
时间慢慢的过去,大约在盏茶光景之后,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一阵隐约的挣扎声,骚动声,紧接着,茅屋后倏而响起狄十娘惊恐凄怖的喊叫:
“救命……南大哥救我……”
反应如电,南幻岳一弹而起,飞跃向后,同时口中大喝:
“巧怡小心——”
他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有如一支硕大巨球般冲破了草墙在草屑碎梗四飞中激射屋外,而屋外,狄十娘刚好满脸染血,像吓疯了一样尖叫着朝他奔了过来,在狄十娘身后,两条高大的人影正紧迫不舍,一面犹在大声叱喝,两人于奔跑中,手上的兵刃寒光闪闪,有似鬼眼隐眨!
“南大哥啊……”狄十娘惊怖逾恒的号叫着,一头扑向南幻岳的怀甲,本能的,南幻岳立即介臂揽抱,但是,在他甫始环拥狄十娘入怀的刹那,又猛然警觉的将她往一侧拉出,就在这时,他已蓦地感到左边腰眼上一麻!
伸手摸去,南幻岳的指尖触及一根细小的,有如绣花针般的尖锐物插在他的腰肉里,立刻,他运起一口“黑龙真气”顶住那个部分的血脉,不使它流散扩展,同时尽量放松情绪,令自己不致因为过度的愤怒而松懈了对精、神、气的控制——当然,他知道这是谁的杰作——狄十娘!
狄十娘的这种反常行为并没有太使南幻岳震惊与意外,更确实的说,他早已对狄十娘的举止有所怀疑了,但他如今却痛恨自己为什么仅是“怀疑”而已,他原该更进一步的采取行动才对!
现在,狄十娘业已站在十步之外,她早不喊叫了,方才那种惊恐之色也一扫而光,她冷静又沉着的站在那里,脸上的“血渍”衬着她怪异的神态,看上去有一股特别诡谲的意味!
追过来的两条大汉这时亦站住了脚步,在两丈外遥遥与南幻岳对立着,那两个人的身材俱极高大,都穿着一袭青袍,右边那个脸蓄长胡,左边的一个生了双三角眼倒八眉,尤其那只朝天的鼻子更令人印象深刻!
情势即是如此,南幻岳站在中间,而对着这两个青袍怪客,狄十娘在左方,这样便成了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势。
南幻岳沉默了片刻,提着气,缓缓的向狄十娘道:
“果然是你。”
站在那里,狄十娘再也没有那种柔弱怯惧的神态,再也找不出一点瑟缩愁郁的衷情,她完全不像一只受惊的兔,现在,她宛如一条其毒其诈无比的百步蛇!
狄十娘刁悍的一扬头,傲然说道:
“不错,是我!”
冷冷一笑,她又道:
“我想,你大约也多少看出来了?”
南幻岳低沉的道:
“是的,我多少也看出来了,只是还没有完全确定,我是想再找些证据,再抓到你些破绽才打算掀你的底……”
狄十娘尖悦的道:
“所以,我不冒险了,我只好抢先动手!”
南幻岳叹了口气,道:
“你扮演得很像,至少在今晚以前你全没出漏子,你使得我实在不愿去怀疑你……对于狄十娘,对于一个受过这样折磨的女孩,我是必须慎重其事的,我决不能有丝毫因误会而产生的过失,所以,尽管我已怀疑,不到完全确定,我仍然要压制自己的行动,但,我原不该压制的……”
狄十娘冷冷的道:
“那是一个柔柔弱弱的,怯怯缩缩的,委委屈屈的可怜少女形象感动了你,激发起你英雄式的爱怜主观,南幻岳,我知道你这种心理,你这种调调儿,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