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随意披了件斗篷就推门走了出去,还不知什么时辰,只见走廊中透出一阵幽幽的烛光。
那是申金长老陈全的卧房。
难道师尊是去找申金长老了吗?
秦梅香歪头瞥了瞥那边,缓缓挪步走过去,暗自思忖,微微笑了笑。身边的人无声无息走了都没发现…看来今夜和万长嬴一起睡还真是睡得很熟啊。
走廊上的冷风更凌冽,秦梅香紧了紧衣领,离光亮处越来越近。
似乎有人在说什么,模模糊糊得有些听不清。直到秦梅香站至门外,终于是听清了…
万长嬴死死咬着下唇,终于是在内心的讨伐和纠结中憋出一句:
“我不会和香香在一起的。从今以后只做师徒便罢…别的事,也不必再痴心妄想了。”
………
……
秦梅香身形一顿,嘴角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弧度,此刻像一道突兀的裂痕,僵在唇边。眼眸里曾闪烁的光,恰似流星坠落,刹那间黯淡下去。
空洞,迷茫。
他整张脸的血色如潮水般褪去,嘴唇微微颤抖,嗫嚅着却吐不出半个字,仿佛被抽去了脊骨,身子在烈烈寒风中晃了晃。
是了…是了…
只做师徒,不必再痴心妄想。
下一秒,慌乱就扯着他的四肢,逼着他转身拔腿便跑。脚步踉跄,差点绊倒自己。外套被风扯得狂舞,他也顾不上。
他只想快点逃开,免得被师尊发现他在门外,免得…免得…
免得再听到什么会让他的心更痛的话。
被窝的余温早已被寒夜吞噬,秦梅香就算将自己埋得再紧也感觉冰凉刺骨极了,一床棉被挡不住风,也挡不住情绪。
雨好大,风好大。
秦梅香蒙在里面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指,只能发出细小又悲痛的呜咽,此刻他全身上下唯一还有些温热的,只剩下从眼眶中汹涌而出的泪了。
又不是头一天知道这种事,可为什么…为什么他听到万长嬴亲口说出时…会这么痛,这么接受不了啊…
门被推开,秦梅香赶忙死死压抑住颤抖,继续装作熟睡的模样。
“香香…”
万长嬴轻唤,喟叹一声,脚步越来越近。
“你醒过了吗?”
秦梅香紧闭双眼,长睫湿润,连呜咽声都不敢再发出,生怕被万长嬴发现不对劲。
“看来又睡着了…”
隔着被窝,秦梅香突然感觉背上抚来一只手掌,他猛然睁眼,呼吸急促地感受着…
“香香。师尊…”
师尊怎么…万长嬴又要说什么?
要说他已经发现了他的心思了吗?要说他希望秦梅香不要再觊觎不要再痴心妄想吗?
他不敢听,万长嬴也没继续说,只是默默起身回了床上。
二人相背而眠,一夜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