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昂疑惑不解,开口问道:“祖猗,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不说话?”说着,就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
李祖猗突然痛叫一声,元昂立即收回手,忙问她出了何事,李祖猗却还是沉默不语,于是他立即将她的衣袖掀起,只见白藕般雪白的手臂上还留有清晰的瘀痕。
“到底出了什么事?”元昂纵声问道,“我听说圣上来过这里,是不是他做的?”
李祖猗不悦地道:“既然知道圣上来过,你还来问我出了什么事?”
听见妻子道出这番话,元昂一切都明白了,起身道:“至尊愈发荒淫暴虐,前不久就将彭城太妃大尔朱氏杀害,没想到现在脑筋竟动到了你的身上……”
李祖猗忙打断道:“你若还想活命,就不要乱说。你这番话倘是被人听去,传到圣上耳朵里,只怕命也难保!”
元昂只有闭口不言,忍下这口怒气。
次日,一名内监忽至元昂的宅邸,传话说圣上命他入宫,李祖猗虽然有不祥的预感,却不能阻止他。
李祖猗直到深夜都没有等到丈夫,及至第二天早上,她才听闻丈夫遇害的事,并且在小斯口中得知元昂被高洋杀害的经过。
她这才知道,高洋是想把她纳为昭仪,但又怕她心里惦记丈夫,于是将元昂宣进宫里,在他身上射了百余箭,须臾毙命。
听得这番话,李祖猗仿佛看见丈夫倒于血泊之中,浑身血淋淋的,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想及此,顷刻间泪如雨下,脑子忽觉一阵眩晕,身子很快倒在地上。
李祖猗一直躺在床上,过了很久才略从梦中醒来,口中连连喊着:“陛下,不,不要杀他,不要……”
她忽然惊醒,直立起身,大口喘着气,随即看了看四周,看着墙壁上画的美丽的风景……
虽然整个房间都是冷冷清清的,但这里面的每一处,却都存在元昂的影子。
美景如旧,藕荷犹在,不见的却是那个人!
想起离世的丈夫,她又开始抽泣不止,哭得浑身都在颤抖。
此事如高洋所愿,最终把李祖猗带进了宫里,李祖娥听说姐姐被夫君临幸数次,又想纳她为昭仪的事,心里真是悲愤不已。
前不久彭城太妃大尔朱氏遇祸,如今姐姐李祖猗又要被迫入宫侍奉丈夫,又想起高洋鞭打母亲崔氏的情景,不禁伤感起来。
“这就是我的丈夫,一个我陪伴了十多年的丈夫!”李祖娥说着,已是粉泪满面。
看见她这般委屈,清莲便叹道:“要怪就怪她长得太好了。可惜这样的美人,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身边最亲近的人!”
李昌仪上前道:“娘娘何必伤心,既然事情已经如此,在这里哭也无用啊!”
李祖娥依旧哭泣着,李昌仪又劝道:“娘娘若是不愿让李氏进宫,不如就请太后劝说圣上,同时让清莲去找圣上。娘娘若是应允,奴婢现在就去宣训宫。”说着,一直看着李祖娥的面容。
李祖娥缓缓抬头看她,面露迟疑之色,“这……这不好,不行……”
李昌仪道:“有什么不行的,难道,娘娘还不相信奴婢?”
李祖娥犹豫半晌,方开口道:“好吧,就依你的话,你去吧!”
来到宣训宫,李昌仪看见段氏站在娄昭君身侧,便向她们二人行了一礼,随即抬头看向娄昭君,“太后,奴婢此次前来是带了皇后的话……”
娄昭君问道:“是她?”
李昌仪点头道:“圣上想纳皇后的姐姐李祖猗为昭仪,皇后正为此事难受,不愿与姐姐共事一夫,所以想让太后去劝说圣上,不知太后可愿前去?”
娄昭君冷哼道:“宫里有个汉人皇后不够,还想将另一个汉家女子纳为昭仪?”
站在一旁的段氏虽然不曾言语,脸上却明显地露出一丝忧虑。她知道李祖猗若真进了宫,深得圣上宠爱,那李氏姐妹在这永巷后宫的势力,就真的无人能敌了。
李昌仪来宣训宫时,清莲早已到了高洋的宫殿,并哭着对他说皇后已经一连三日都未进食,身子非常虚弱。高洋认为妻子是因为李祖猗的事,而对自己使性子,就绝食要挟,不过他还是决定随清莲去看望李祖娥。
见高洋进殿,李祖娥并没有上前迎驾,倒是坐在榻上哭闹着。无奈之下,他只有走到她身侧,冷声道:“皇后,别再闹了!”
李祖娥依旧不言不语,高洋又道:“我不过是封祖猗为昭仪,你又何必……”
李祖娥很快打断他的话,苦笑道:“皇后与昭仪之间不过是一步之差,当年段昭仪不是也差点当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将祖猗封为昭仪,也是念及我们之间的夫妻之情……”
“陛下若真是念及我们之间的夫妻之情,就不要再为难姐姐,放她回去吧!”说着,李祖娥立即跪在他面前,眸中带着恳求,“妾从未求过陛下什么,现在就恳请陛下让姐姐离开宫廷。陛下身边有段昭仪、弘德夫人颜玉光、有王嫔和卢嫔,还有其他嫔御,难道陛下还不满足吗,为何要抓住姐姐一人不放?”
“你这是在逼朕!”高洋忽而纵声道,“我过去有那么多女人,也从未听你说过一字半句,怎得今日就开始管起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