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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果然是浮躁。这翟佑给礼部捅了娄子,让尚书大人丢了脸面,害得他们也跟着挨骂。
江丰茂甩袖出了工字大堂。
堂内的人收拾着官皮箱,也有要走的意思。
江丰茂交给陆隽的差事大半是有分量的。
景元帝年底要礼部呈上一份新的礼仪制度,江丰茂让陆隽参与起草。
陆隽先要读一遍旧规。按着江丰茂的指示,摒弃不合情理的旧习,把圣上传的旨意精简归纳,而后添上去。
旧规冗长,陆隽读了半月之久,今日方才开始动笔。
夕阳彻底落下,礼部衙门的护卫拿着门锁过来。
“陆大人,时辰不早了,属下要关衙门了。”
工字大堂只剩陆隽一人,他整理好桌案,跟护卫出了衙门。
彼时,陆府的小厮爬着梯子,把灯笼点亮。
虞雪怜坐在正厅,她让观言去书房取书,半天的工夫,案上堆满了书籍。
“娘子,你不饿吗”观言关怀备至,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出府给虞雪怜买糕点。
“眼看着天黑了,主子估摸着也快回来了,娘子想吃什么膳食奴才让小厨房去烧火。”
虞雪怜抬眼,月色影影绰绰地照进厅内,看样子,应该过了酉时。
“牛乳粥,府邸能做出来吗”虞雪怜把书放下,说,“天寒,陆大人操劳一天,衙门的食馆不见得会做补身体的汤羹。若府邸有牛乳,让小厨房煮一锅粥来,菜做一荤一素就好。”
观言愣神,问道:“牛乳,金陵有卖牛乳的吗”
金盏笑他没见识,“这牛乳是稀罕物,城里的小街小巷买不到。可对于金陵的官人来说,牛乳是最易买的,专门有产牛乳的贩子往各个府邸送呢。你该反思反思,做家仆的,要对当下时节的瓜果时蔬多了解了解,才能伺候好主子呀。”
观言听得瞠目结舌,小厨房根本不会捣腾膳食,莫说是牛乳粥,就连山药粥都不曾煮过。
“娘子,这卖牛乳的贩子,这会儿能找到吗”观言问。
“上哪儿去找人家每日是定了量的送。”金盏双手抱臂,睨了一眼观言,笑说,“去,给我拿纸笔,我把那贩子的住处给你。他若知道你是哪家府邸的家仆,也会日日过来送的。”
观言鞠躬道:“多谢金盏姑娘。”
金盏问:“你要怎么谢我”
观言结巴地说:“我,我——”
虞雪怜笑道:“金盏,你别逗观言。你去把牛乳罐拿来,让观言送去小厨房。”
贩子每日往镇国将军府送新鲜的牛乳。虞雪怜幼时喝这个长身体,及笄后嫌这味道甜腻,厨娘就把这牛乳掺着米和红枣熬成粥。
膳食讲究的不是花样,是其食材的功效。
陆隽做的是耗费心神的差事,是以她今日来,带了一罐牛乳,写了食谱的字条。
观言喜不自禁地跟金盏去拿了牛乳,两人嬉笑着到小厨房。
虞雪怜单手撑脸,看外边的灯笼左摇右晃,眼皮变得沉重。
入夜,弥漫着一团薄雾。
陆隽下了马车,接过小厮递的灯笼,缓步进府。
郑管家在门房候着,说:“老爷,虞娘子等了你一天。”
正厅敞开,女子倚在座上,腰身微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