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二殿下的声音再次想起,却嘶哑的莫名怪异。让人浑身汗毛直立。
素卿听了,不知怎么,心中大乱。只恨自己看不见里面的情景。
正焦急间,素轩的声音依然温和平淡,仿佛置身事外一般传来:“殿下当然可以用强,素轩身为人臣,也唯有领命而已。”书斋中静的可怕,素卿也不由摒住了呼吸。
仿佛过了很久,只听见响起极清脆的一声耳光,素卿不禁浑身一颤!
二殿下因为怨愤而变调的声音紧跟着追入耳膜:“你果然没有心!既这样,素轩莫怪我无情!”说完大门被彭的一声踢开,素卿惊慌之下还来不及闪躲,二殿下已大步冲了出来。所幸他的眼里已见不得旁人,自顾自拂袖而去。
素轻失措的站了起来,正在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只听素轩在斋中笑道:“大风天里蹲了这半日,卿儿不冷么?快进来罢,莫伤了风。”
素卿只好依言进去,随手把大门掩好。定睛一看,问心斋中一片狼藉,满地书简七零八落,案几上的笔墨砚台都泼在地上,把雪白的地毯也染污了。
又仔细打量素轩,但见他半歪在塌上,嘴角微挑,秋波流动,神色与往日一般无二。只是苍白的右脸上显出一片微红。素白的衣袖也溅了斑斑点点的墨迹。
素卿心上一紧,情不自禁的抚上他的脸,柔声问:“疼么?”素轩便压住她的手,含笑略摇摇头,又说:“真是不懂照顾自己,冷得手冰凉,我且给你晤一会。”素卿默默地看着他,良久才轻声问:“他说的是真的?二殿下就要立为太子了么?”素轩牵起她的手放到嘴边,呵了口气,又塞到自己的袖中,才翩然一笑,叹息道:“弓拉太满,总会折断啊。”
丑祸
素卿悠悠的叹了口气,方才二殿下的一番话始终如诅咒般缭绕心头不能消散。她猛地一下抽回手来,下意识的坐远了一些,转头盯着地上的污迹, 沉吟着把二殿下的话重复了出来:“大哥,你当真是没有心的人么?”声音悲哀无望。
素轩听了,略一诧异,飞快地掠了她一眼,随即恢复了他特有的温柔懒散,只听他含笑说了句:“你只放心。我心中自然待卿儿不同。”
素卿听了,脸上泛起冷笑,一日之中却有两个人叫她放心,只是这两个人,有着天壤之别。孰真孰假,又怎会分不清楚?只是为何心不由己,身不由己?……难道遇见他,就是命中的劫数吗?素卿想着想着,只有越发厌恶自己,突然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推门走了。
因为心中抑郁难舒,加上在户外着了风,当天晚上素卿便发起热来。素轩得到禀报,马上请了宫中太医亲来诊治。还好只是偶感风寒,并不碍事。只得卧床了几日,每天按时服药。素轩一得了闲,必亲来探视,饮食药剂,无不一一仔细嘱咐。素卿只是淡淡的。几天后,方渐渐痊愈了。
正在这几天,萧墙之内,却出了一幢丑祸。
原来皇后刘氏蓄养面首的事情暴露出来,隐约被圣上知道。圣上遂设下圈套想查看这件事情的真假。而在皇后和情人偷欢之后,情人出宫时却恰巧和皇后的嫡女,葳蕤长公主撞个正着。葳蕤公主大惊之下,不由分说高喊捉刺客。正被埋伏在储凤鸾的宫廷内侍们捉住。圣上一见暴跳如雷,命令内侍秘密审问。谁知那男子趁人不备,居然咬舌自尽了。这下便陷入了死无对证的僵局。圣上虽然恼怒,却无十足证据,再加上皇后的家族势力,以刘后之父,首辅刘之兴,国舅御史大夫刘长举为首的大臣们极力作保,只好重压之下放弃了废后的决定,只将刘后禁足在储凤鸾中。也算是额外的恩德。
又因为皇后祸乱内廷,乃是是滔天丑闻,遂封锁了消息,不得外传。
事非所愿,流言如瘟疫般蔓延,宫廷内外各色人等虽不敢明面上谈论,然而背地中的谣传却比事实更加不堪入耳。
二殿下被亲母所累,其势力大受打击。圣上虽然表面上待他如常,却又一道圣旨,将三殿下也升入长老阁共同主事。立太子之事自然变得遥遥无期。
素卿虽在病中,也从霜菊的片言碎语中理出了个大概。又苦心揣摩了一番,这才渐渐明了。 这一日,刚服了药,因身上躺的乏闷,便起了身,随手披件紫貂大耄,倚在美人塌上,出神的盯着香炉的青烟,似是痴了。
珠帘一动,却是素轩来了,素卿抬眼见他身披白色狐裘,知道他刚下朝回来,便莞尔笑了,示意他坐到炉边。素轩便脱了大衣,又走过来伸手在她额上一探,笑着点头道:“可大好了。”这才坐下。
素轩又问她今天饮食可好,素卿敷衍的答了几句。忽然凝眸一笑,道:“恭喜大哥;好精妙的一着。纵使二殿下各方缜密筹划,日夜防备,也再想不到祸起后宫呢。”素轩听忽听她说起这些,也不答话,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素卿沉吟片刻,方长叹口气,又向后倚了倚,才又说:“唯独可怜葳蕤长公主,无意中却成了害她母后的帮凶,却叫她以后如何自处。”
素轩目光闪动,轻声笑了,闲闲的开口:“为兄的还以为卿儿不喜欢她呢。”
素卿闻言,略怔了怔,才接着冷笑道:“果然巧妙呢。没有人比皇后的亲女更能坐实这件事了。只是葳蕤公主无端端的,怎么会大夜里不在自己寝宫歇息,却去了储凤鸾?”说完抬头锋利的看了素轩一眼。
素轩越发来了兴致,静听她说下去。
素卿顿了顿,方慢慢的说: “据卿儿猜测,不外乎是些女儿心事,不方便人前说的,也或者是公主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有了主意,希望先得到母后的支持。是以要深夜前去。”说完,定定的看着素轩,等待他的反应。
没想到素轩竟含笑颔首,不以为然地闲散开了口:“不错,正是我撺掇公主那个时候去的呢,夜半无人私语时,母女二人也好放心叙话。卿儿可满意了?”
素卿见他这就应了,反一是语塞,说不出什么来。只有调转了眼光,看向窗外萧索的枯枝。素轩突然笑了声,道:“卿儿是在为公主不平吗。”声音说不出的旖旎。略带调侃。
素卿又自默然半晌,突地长叹一声,这才回头望着他,许久,方也笑了,只不过笑中带悲,但见她摇头轻声道:“不过是兔死狐悲罢了。”
素轩听了,略叹了口气,起身坐到素卿的身边,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