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懂慈庵住持脱口而出的这句话。
“特别有缘是什么意思?”
“就是美绪太太的──”说到这里,慈庵住持摇了摇头,“这不重要啦,和尚不可以多嘴。”
我和凛互看了一眼,偏着头感到纳闷。和松月离婚的那个女人与左手掉落的准胝观音到底有什么关系?
“那我去工作了。”
慈庵住持转身正准备离去时,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对了,慈庵住持,为什么你要一起去把佛像载回来?”
慈庵住持转身回来看着我回答说:“因为要移魂,要去做和入魂相反的事。”
“把之前入的魂移出来吗?”
凛不加思索地问道,慈庵住持歪着嘴,眼睛变得有点斗鸡眼。
“移出来──总之,就是要把佛像变回「徒具佛像形状的物体」。在修理佛像时,首先要做这件事,再进行解体、修理──结束之后,得重新入魂。”
入魂的佛像有许多顾忌,所以不能随意拆开或是黏接。
“照理说,应该由那家寺院的住持做这项工作,但对方好像因为我们交货的佛像有缺陷,所以火冒三丈。对方说因为太生气了,还把掉落的左手当成可燃垃圾丢掉了。”
竟然有这种天杀的住持!
“所以慈庵住持才要同行,真辛苦。”
慈庵住持说:“真不愧是师走(译注:原意是腊月,但住持根据字面意思,暗示为和尚很忙碌的双关语。)啊。”笑得更开心了。我这才想起,今天进入十二月了。
“那我就走了,代我向真备先生问好。”
慈庵住持优雅地深深鞠了一躬后离去,摇晃着巨大的背影渐渐远去。
“慈庵住持要去哪里?”
真备回来了,我简单扼要地说明情况后,他似乎没有太大的兴趣,只“喔”了一声,坐了下来。
“真备,是谁打电话来?”
此时,衣婆婶把三盘小菜放在桌上。
“烫京都蔬菜。”
“京都蔬菜──喔,原来这就是京都蔬菜。”
“是近江交通的樱川先生。就是载我们来这里的司机。”
“喔,就是那个头发花白的司机──出租车司机找你有什么事?”
“昨晚我打电话给他,请他帮我调查一件事。”
“什么事?”
“十一月二十二日晚上到翌日早晨,有没有出租车来这个工房接冈嶋先生。”
原来是这样。这么一来就可以问那个司机,那天冈嶋到底去了哪里。
“──结果呢?”
“根本没有出租车来这里载冈嶋先生。不光是那一天,这一阵子,近江交通都没有派车来瑞祥房接过冈嶋先生。更重要的是,这一带可以叫车的出租车公司只有近江交通而已──”
“所以,这代表冈嶋先生并没有离开这里。”
真备把纳豆倒在饭上,回答说:“也许吧。也可能是二十二日晚上,有人开着出租车以外的车子来这里接他,也或许是冈嶋想要用自己的双脚走下山。总之,目前还无法断定,但听昨天松月老房主的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