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他也询问过不少放贷的,大多都要“九出十三归”。
也就是说,借九两银子,每月得还一两,三个月共还十三两。
这是狮子大开口,重利盘剥,等着钱救命,才会去借。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冯更年并没有按照行规开给他,而是“十出十二归”——借十两银子,每月只收二两银子,还给他借半年。
别小这二两的差价,借十万两,他这就少收了二万两!
已经比别处优惠了太多!
冯更年漫不经心地翻了翻他们交上来的产业文书,把管事叫来,“去核实。”
“是。”
管事退下。
顾青眼眸微闪。
所有人的产业都有在衙门、朝廷做登记,好每年收税,可这些册子在朝廷是保密的。
冯更年竟让人当场查阅真假,银庄也定然有这样的册子。
他背后的关系有多深,可想而知。
幸亏自己没听两位伯父的造假文书,不然今日白来了。
冯更年淡淡地道,“倘若世子爷的文书属实,把产业抵押到益民银庄,那么,便能贷十五到二十万两。”
“太少了。”顾青皱眉,“我至少要一百万两。”
“绝无可能,你们名下的铺子都在亏损,价值不高。”
冯更年面容肃冷,显得铁面无情,“我是看在世子夫人的面子,若不然,你们十万都贷不到。”
倘若宋暖意听到这话,准会来一句,扎心了老铁!
顾青神色几经变幻,又和两个大伯商议了一番。
顾钰在宫里想上位,至少得打点十万两起。
给国师的好处二十万两,让他帮忙打点又得十万。
府里的开支、预留半年要还的利息,加上顾青娶贺嫄的聘礼等杂七杂八,这都得要五十万了,借款少于一百万两,真转不过来!
数目不经算,一算能吓掉魂。
顾远嘴唇都哆嗦了,“要不然不借了吧,咱就靠这点俸禄和铺子出息过日子得了。”
老夫人嘴一撇,“他大伯,你不当家不知道,咱家已债台高垒,铺子不挣钱还得交税。家里就仨人有俸禄,每月加起来不过三两银子,你们若真舍得遣散仆人、妾室,卖掉产业带妻儿去耕地,我无所谓。”
顾远两兄弟不吭声了。
过惯了富贵日子,让他们去耕田,倒不如杀了他们更好。
况且,他们是贵族,怎能自甘堕落?
顾青目光幽深,“大伯父、二伯父,如我先前说的,借一把大的,我便能翻身。倘若败了,我两个岳家,也不会不管我。‘’
顾远犹犹豫豫的,“可人家银庄不愿借那么多啊。”
“家里还有些古董字画、金银玉器。”顾青眼眸逐渐染上疯狂的光芒,“全拿来抵押,再凑个几十万,不再话下。”
“可那些都是傍身之物,若是没了多可惜。”
“而且,这样一来,整个圈子都知我们借了高利,让我们脸面往哪儿搁?不成不成。”
顾远兄弟连连摆手。
“不成也得成。”顾青面容狰狞,像极了被逼上绝路的赌徒,“你们若是不愿,那便分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