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他命手下伙计迅速搬货,又跟沈舒讨论起修路的进度。
沈舒道:“目前已经从两个村子那里收来了田契,只是其中一个村子与我结了梁子,若是正儿八经动工修路,他们势必会从中作梗,不知周管事能否与我支个招,让我这路顺顺当当的开修?”
周蔚闻言眉一皱,又一松,笑眯眯道:“这有何难,请动官府便是。”
沈舒心里一动,也笑了:“哦?官府还管这档子事儿?”
周蔚捋了捋胡须:“寻常是不管,但是沈大官人你须知有钱可使鬼推磨,收买一两个衙役过去借着官府的势恫吓一番,难不成那村子还能翻出天去?”
自古民不与官斗,做村长的哪儿有蠢人。
不等沈舒开口,周蔚接着道:“沈大官人,这事儿你若是想办,毋须你出面,我替你办了就是。”
沈舒却摇了摇头,笑道:“谢周管事的美意,我再考虑一二。”
村子之间的斗争,沈舒不想将官府卷进来,免得有仗势欺人之嫌。
况且,这么做的确称得上是仗势欺人。
周蔚一眼看出沈舒心善,也没说什么,待搬完货,留下了货款。
沈舒照例将货款发给了参与做酱的村民,村民们皆是兴高采烈,感觉这日子愈发有奔头了。
第二日,沈舒下田帮孤寡老人割稻子,他穿着长袍,却将袍角卷进腰带中,把袖子也卷了起来。
一群官兵风尘仆仆的从田埂上走过来,望着一众割稻子的村民们,问:“沈舒在哪儿?”
沈舒抬眼一瞧,嘴角一抽。
他这是犯了刑太岁吧?!
索性一回生,二回熟,沈舒从田里走了上去,道:“官爷,我在,这次是因为什么事儿?”
为首的官爷看了他一眼,熟练的展示拘捕文书,道:“你给周家供的酱货闹出了人命,如今周家酱铺的伙计全部被收押,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县衙。”
沈舒眼皮狠狠一跳。
闹出人命?
不可能!
“官爷,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沈舒蹙眉道,“我们平梁村的酱向来稳妥,制作的材料千挑万选,绝不会闹出人命才是。”
官爷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话你得跟大人说,跟我说没用,请。”
无法,沈舒只得跟着官兵上路,并不忘嘱咐平梁村村民不要慌,安心在村里等他回来。
然而,村民们哪有不慌的,几乎他前脚刚走,后脚村里就炸开了锅,道:
“快去请各位太公!”
“咱们做的酱怎么会出事呢,不应该啊,怕不是有人眼红咱们赚了钱,想害咱们?”
“我看也是,都做了多少回了都没出事,怎么偏偏这回出事,可怜村长又要去一趟县衙,不知道那个姓姜的县令公不公正。”
“这事儿跟顾哥儿说一声吧,他也是个读书人,脑袋比咱们好使,说不定有什么法子。”
……
于是,村民们提着镰刀,匆匆从田里爬上来,四散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