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低头望着地面说道:“你别说话了。”
此话正合陆卓的意,陆卓咳嗽一声,把话题移回正轨低声道:“我为将军裹伤。”
还在仔细观察地面的裴翊沉默地点了点头。
陆卓便去书架旁的小木柜里翻出金疮药和绷带,再回头时,裴翊已经解开衣服坐到桌边等他。
小裴将军生得蜂腰猿背体形修长,多年的行伍生涯让他的躯干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却不显得虎背熊腰,反而有一种力量之美。
见到眼前此景,陆卓的身子顿了顿,心道怪不得去了塞北七年,京城照样有人记挂着他,这人真是生来勾人的,可惜就是性子冷硬了些,不招人喜欢。
他心里腹诽着人家,面上却面不改色地走到裴翊身前,伸手为他除去肩上渗血的绷带。
他一走到近前,裴翊便皱起眉头,嫌弃道:“一身的酒气。”
陆卓笑了笑:“将军将就些吧,喝酒这事儿我老婆都管不了我,将军就别管我了。”
裴翊怔了怔:“你成亲了?”
他抬眸望向陆卓,澄净的眼眸像两颗经年的琥珀,融着陆卓看不清的情绪。
“没有。”陆卓在自己能反应过来以前已经脱口而出。
随后两人都沉默下来,裴翊垂下眼眸继续研究东厢房地面上并不存在的花纹,陆卓也不再说话,低头静静为裴翊裹伤。
屋内的烛花跳动了一下,两人倒映在地上的影子跟着烛光动了动。
裴翊看着陆卓的影子,突然开口问:“你上次用的药好像不是这一种。”
陆卓手一颤,多撒了些许药粉在裴翊的伤疤上,面上却笑着说道:“原来被将军发现了。”
他咧开嘴角,为裴翊缠好绷带,将手上拿着的金疮药放到桌上,又去小木柜里翻出一个小瓶递给裴翊。
裴翊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那个小瓶子,拿在掌心看了片刻,不待下一步动作,陆卓已经代劳帮他把瓶口的塞子拿开。
陆卓说道:“将军闻闻,上好的人参和金不换,闻着都跟寻常伤药不同。将军别怪我藏私,实在这药太贵了,我用着有些心疼。”
“……这药多少钱?”裴翊问道。
“三两银子一瓶,真他娘的是抢钱,三两银子够我喝多少好酒了!”
陆卓做出一副十分心疼的模样,裴翊翻了个白眼,把瓶子塞好扔回他的怀里。
“上完药了,滚吧。”裴翊骂道。
这翻脸不认人的速度比陆卓拔剑的速度还快——要知道江湖上还没几个人能比上陆卓拔剑的速度。
陆卓好笑地收拾好东西想要离开,低头看到桌上的芙蓉花,想了想去柜子里翻出一个石绿色的花瓶插了几支红芙蓉,放到窗边说是让裴翊偶尔看看换换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