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动手之际,突然二楼之上一位素衣少年似是不堪忍受这出闹剧,不忿地站起身来往楼下而来。
撞见穆晏等人,那少年面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像是在对穆晏说‘这种恶心事果然有你一份’。
他冷哼一声,从穆晏身边走过。
穆晏登时火冒三丈,也顾不得围栏里的两个小孩,望着素衣少年的背影狠狠咬住后槽牙。
小小一个丞相的儿子居然也敢在他面前嚣张,裴黎那个老匹夫在他面前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侯爷,裴黎的儿子凭什么在他面前放肆!
想起新仇旧恨,穆晏目眦尽裂,发誓必要在今日给这人一些颜色瞧瞧。
这边狂风暴雨,那边也不是风和日丽。
陆卓跟兄弟闲扯完,在值房待了两个时辰有余,实在觉得无聊,早早脱身而去,闲逛着回了青石巷。
他在巷口的王家饼铺买了几个炊饼,一面吃着饼一面继续往家走。
榕树下正好有街坊在闲聊,陆卓顺便听了一耳朵,差点被嘴里的饼呛住。
只听众街坊谈起昨晚听见的“动静”。
“……定是昨夜两人闹腾得太厉害,把床都折腾散了,这不陆校尉一早就去张木匠那里择了一张新床,听说床上的图案还特意选的是鸳鸯戏水。”
什么戏水?!这下陆卓真的呛住了。
那边居然有人应和:“哟鸳鸯戏水呢,陆校尉还真有心,想当年我同老头子成婚时,睡的也是一张鸳鸯戏水的榻。”
那老婶子说着说着还有些羞涩。
陆卓努力咽下喉咙里的炊饼,脚下步伐如风飞进巷子里。
什么鸳鸯戏水,赶紧给老子拆了!
巷口的张木匠也不知道这位陆校尉在搞什么鬼,好好的床才给安上又让重新换一张,也不说个缘由出来,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是他张木匠的手艺出不行,被人给嫌弃了。
但碍着那锭金子的薄面,张木匠还是依他的吩咐给他换了一张床。
总归怎么都有得赚,不算赔。
裴翊在廊下坐着,手拿兵书看着木匠来来往往,见陆卓走进院子,淡淡扫了陆卓一眼,撇了撇嘴移开视线。
陆卓脚步一顿,心里感叹瞧他这样,哪有半点坊间传闻里那祸国妖姬的样子?怪道世人会说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
站在原地暗自啧啧几声,陆卓挠了挠脸,还是将手里捧着的炊饼送到裴翊面前,讨好道。
“将军尝尝,王家饼铺刚出炉的炊饼,这家可是京城有名的老字号,多少高门大户派人到这里来排队都买不着,若不是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年,跟他家关系好,恐怕都抢不上这几个。”
裴翊闻言抬头,看到陆卓递到自己面前的炊饼,又看了看陆卓,突然笑了起来。他接过陆卓手中的炊饼,偏头向陆卓说道:“你的人缘倒好,王记饼铺的炊饼一向是不够卖的,我少年还在京城时经常让小厮来排队,却都不一定能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