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出事,大公主的独子,出事了大公主能让全天下跟着一块不安宁。想到大公主,杨元帅就觉得更应该加紧办这事,大公主疯起来,就算当年昭帝也只能陪着笑脸。
这时候阿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事不真实,甚至从头到尾都像是杨元帅在开玩笑,虽然信上有血,但信笺是完好的干净的:“杨元帅,别玩这种玩笑。”
“阿容,我也希望我是开玩笑,但这是事实。”杨元帅沉着脸,他一生征战无数,不是没有见过王孙公子们在战场上身负重伤,甚至是身亡的,但他还是头一次这么不安。
身为军人,战死是归宿,可身为药师,死在战场上是意外。而且这个意外,必有人导演,所以杨元帅很快想到了武增亮,但是武增亮也同时受袭,而且现在正在重伤昏迷中……
要是伤得轻一点,杨元帅都会怀疑是武增亮,但伤个半死不活,极有可能断气,这就让杨元没法怀疑了。
见杨元帅的神情语调,阿容皱眉往后退了两步,摇头说:“我不信,长青别的功夫不成,轻身功夫却可谓是天下无双,不可能会出什么意外。”
“当然,我也相信他在哪儿,可能受了小伤,现在可能在哪里疗伤,所以我们没能找到他。等他伤好了,他会回来,所以阿容你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杨元帅对于阿容不哭不闹感长舒了一口气,要真让他面对一个哭闹的小姑娘,他也会没辄。
听着杨元帅的话,阿容反倒有了真实感,直愣愣地看着杨元帅许久,然后很平静又很坚定地说:“我要去找他。”
这个请求到是在杨元帅的意料之中,他摇头答道:“不行,现在战事还没定,长青走时把你托付给我了,我得周护你的安全。”
然后阿容却看也不看杨元帅一眼,自顾自地走出大帐,而且也不再说一句话。这时候杨元帅比刚才更脸黑,面对意外哭闹的人不可怕,这平静的才叫人悚。
每个平静的表象下,都藏着一头噬血的兽,一旦发起疯来比哭闹更惊天动地。
而阿容只是很平静地回药帐,很平静地收治伤员,甚至平静地吃饭、睡觉,还和平时一样吃得下睡得好,只是那封带血的信,阿容却一个字都没有看。
直到最后魏药令都看不过去了。说道:“容药今,要是心里难受就哭,女人有这权利。可是你这不哭不闹天天跟僵尸一样游来晃去的,你自己着着像什么样,要是半夜起来看着你,肯定以为是鬼游了过来。”
在这点上阿容总是很执拗地认为,只要不哭,就意味着谢长青没有出事,而哭了就说明她相信了这件事:“他一定好好的在哪儿,我为什么要哭,只要找到了就好了。”
对她的这点,魏药令无言以对,末了摇头说:“过几天再去吧,杨元帅来人说过几天右翼战事差不多平了,再派人送你过去,你就别跟这折腾了。赶紧先休息休息,养足了精神才好去找爷。”
“好。”最近一段时间,她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字。杨元帅说不能立即去,要等战事太平一些再说,她说“好”;沈药师说,她手里的病患交给别的药令负责,她说“缨好;叫她去吃饭或者干什么,她也说“好”。
她才努力用种种迹象表明,她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其实她是从骨子里是抗拒谢长青失了踪迹的这件事,她用这样的方式来逃避。
当然,她其实也确实不相信谢长青会出什么事,只不过她的心里还是有很多不安。她还是这样没出息,对于遇到的事,首先想到的是逃避与怀疑。
当杨元帅派人来安排她去方翼时,她收拾了些东西就跟着人一块走,走前跟药帐的齐大先生和沈药师打了声招呼。
“容药令,一路小心。”齐大先生着着阿容去,其实他也是多么想去,毕竟是爷失踪了,可是军营里齐大先生是走不开的。
而沈药师则说道:“其实你应该在这里等看息,毕竟这么多人在找爷,也不差你不是。回头爷要是知道你只身犯险,少不得要心疼。”
“我不去亲眼着看怎么能放心,齐大先生、沈药师大人,二位放心,我一定会注意安全的。”
阿容这会儿还是强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半分也不泄露出来,就像她一直是个很镇定的人一样。
只是当马车一驶出军营,阿容的脸就垮了下来,她掏出怀里那封带着血的书信看了两眼又收回了袖袋里:“长青,你在哪里?”
从金晖大营到方翼约六天的路程,到银甲军驻地时,阿容心就凉了半截:“这是银甲军,他们不是卫朝的精锐吗,怎么会成这样子?”
“趁夜袭营,来的是黑骑兵。”士兵短短一句话就把事交待明白了,显然也是不愿意对这件事多说下去。八千六的银甲军,被五千黑骑兵打得落花流水,毫无还手之力,任谁也觉得不光彩。真正不光彩的是,他们有可能只是败落在自己人的通风报信里,到药帐时,药帐里已经没有了一个人,这一疫,银甲军原本带的四名药令和几名药童多已身亡,包括药帐旁边的粮草帐也多人身亡。
“容药令,他会带你去找严将军,我把几位药今大人先安置好。”
这时药帐外全是伤兵,等待救治的伤兵,明显是药帐人手不够导致伤兵滞留:“不用了,我先在这里问诊,处置伤兵再去见严将军不迟。”
既然在金晖大营能等得,那么在这里,为了伤兵她也能再缓缓。其实这也是一种逃避,只要她不去找,她就可以相信谢长青会在某天忽然蹦出来,就像他从她的生命里蹦出来一样。
但是她不去见严将军,那严将军却主动来找她:“容药令,我领你先过去着看吧,唉……是我没关照好平郡王,要不然不能出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