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拾行头期间,顾朝朝虽然没回头看,却一直支棱着耳朵听他的动静,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晚上沈暮深回来时,两人对今早的事闭口不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到底还是不一样了,顾朝朝仿佛突然发现他已经长成一个男人的事实,不再当着他的面举止随意,时常盯着他的脸发呆,偶尔也会有忍不住后退的时候。
两个人别别扭扭过了几天,在某一个深夜,沈暮深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顾朝朝顿时睁大眼睛。
沈暮深看向她,从她的眼底看到许多情绪,却独独没有他最怕的那种,这才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
说完,便没有别的话了。
两个人陷入沉默,顾朝朝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只觉得某层窗户纸真是薄得近乎透明了。
可现在还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还有几天就冬月初二了,他们如今的重心,应该是即将到来的那场刺杀。
“法会那日的守卫你可安排好了?”
她认真询问。
沈暮深顿了顿:“我调了禁军守门。”
顾朝朝点头:“家眷也要严查,刺客无法扮作下人,说不定会充当家眷。”
“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除了嫡夫人,其余家眷一律不准带。”
沈暮深温声答话,视线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她却不敢同他对视:“嗯,这样就差不多了,虽然严苛了些,但小心为上……时候不早了,休息吧。”
“好。”
转眼便到了法会那日。
顾朝朝一大早就睡不着了,眼巴巴地看着沈暮深更衣洗漱,眼底的担忧几乎遮掩不住。
沈暮深一对上她的视线,便忍不住轻笑:“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
“你多加小心,我就不担心。”
顾朝朝扯了一下唇角,鬓角一缕头发落下。
沈暮深下意识伸手,却在伸到一半时克制停下:“嗯。”
顾朝朝看了眼他的手,想了想后没有说话。
沈暮深转身离开,顾朝朝在屋里踱步走来走去,终于还是因为担心,将门外候着的小太监叫了进来。
一刻钟后,一个眉眼清秀的小太监从司礼监离开,径直去了举办法会的暖阁。
不知不觉已时至晌午,暖阁里坐满了人,她低眉顺眼地出现,与其他宫人完美融合到一起。
没过多久,皇上和沈暮深便来了,她立刻低着头往后躲了躲。沈暮深若有所觉地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他很快回过神来,扶着皇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