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喊他的名字,这是他第二次这么叫他,第一次是她过十八岁生日,被他强上的时候,太疼了,她叫了他的名字,求他。
迎来的是更猛烈的撞击,更凉薄的警告,他说,顾雪,你别资格叫我名字。
从那之后,她很有自知之明地叫他陆总。
可现在,她想在临死前,放肆一次。
撑着黑色伞面的孤傲背影,骤然停下了,他转过身,目光冷得掉冰渣:“你找死?”
顾雪手足无措地望着他,瞬间清醒。
不能污了他的耳朵。
“对,对不起。”喉咙间滚烫的告白,被生硬地咽下,顾雪的眼睫毛颤抖着,她像泄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
陆又廷冷嗤:“真觉得对不起,就死去吧。”
扔下这句冷心冷肺的话,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越野车从她面前疾驰而去,甩了她一脸的泥泞。
顾雪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渍,她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痕,亦或者是都有。
从兜里掏出一瓶没有标签的药瓶,拧开。
倒出一把药片,喂进嘴里,生咽下去。
她跪着,爬到坟前,磕了个响头,凝视着照片上的陆伯父;“伯父,对不起,我替我爸爸跟您认罪。如果可以,我想用我的命换您活过来。可上天不给我这个以命换命的机会。那我就到地府亲自跟您道歉。”
雨势越来越猛烈。
哐当——
药瓶从手掌心,猛然坠落。
顾雪整个人重重地倒在了雨地里。
她恍恍惚惚地看到。
在福利院,她被同伴用砖头拍打额头,用刀子划花她的脸。
陆又廷逆着光,如天神降临般,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然后半蹲下身子,掏出手帕,帮她擦掉额头上的血迹,灰尘。
跟她伸出宽厚而温暖的手掌,邀请她,跟他回家。
想到往事,眼眸一睁一合。
陆又廷,对不起,你的安稳人生,被我爸爸毁掉了。
不远处的手机,嘟嘟嘟地响着,雨水落在来电显示上‘陆又廷’的名字上。
可她越来越困,天旋地转,而后睫毛微颤地闭了眼。
与此同时,手术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