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咖啡馆的时候艳阳高照,水野比之前瘦了太多,黑眼圈一个赛一个重。她手腕上的疤痕还没见好,看起来触目惊心,不过她本人并不介意,提起那件事口气也毫无怨艾。
她有半个月没来咖啡馆了,恐怕还要拜托沈澜沧和高颖帮忙收拾一下。她打开落着灰的门,一束阳光照了进去,抖落的尘埃在里面翩翩起舞。
第63章
昨天下午,罗谣和杏、朝颜又去了电玩城,杏早上神神秘秘地拉着她们,说中午她请客吃饭,顺便告诉她们一个好消息。虽然她没透露,但罗谣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杏几周前告诉她,自己在准备舞团的面试,是一个小舞团,出过一些很有品质的剧目,在国际上也获过奖。杏说这个舞团并非她梦想的舞团,但如果能进,也算职业生涯一大进步。
果然,中午吃饭时,她就告诉罗谣和朝颜,她的面试通过了,下周就可以从便利店辞职,成为职业舞者。罗谣真替她开心,受她鼓舞,自己也精神百倍,更有勇气了。
下午她们一头扎进电玩城,玩了个痛快。上次罗谣多半受了心情影响,技术烂到家,这回心情一舒畅,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大杀四方。不过开车她还是不在行,又把杏的成绩从第一拉到了垫底。
杏问她和女朋友怎么样了,罗谣说我们现在住在一起。杏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难怪你今天腿软。
罗谣红了脸,说跟那没关系,只是……只是出去玩累着了。杏说,我懂,那种事情是很累的。
罗谣露出便利店打工时标准的假笑,真是越描越黑。不过杏也没说错,前一天晚上她们做得确实玩得有点过火,睡觉的时候连翻身都没力气,早上她强迫自己起床来上舞蹈课,压腿时人都要瘫了。
她知道性和爱是不同的,只是在她心里,它们如今已经密不可分,浑然一体。
有时她想,如果不是和沈澜沧,而是和一个她没有那么爱的人,这件事的乐趣是否会被削减?又或者,如果有一天,她们没办法做爱了,是否还会爱着对方?
太哲学了!罗谣在内心呐喊,认识沈澜沧之后,她也开始思考这些弯弯绕绕的问题,引发无穷的困扰。
周日中午,她又和杏一起吃饭,陪她买了两件衣服。杏本来还要拉她去喝下午茶,但罗谣和沈澜沧约好了去水野的咖啡馆。
她在电车站的花店挑了各色的鲜花扎在一起,还专门撑了伞,怕毒辣的太阳将它们晒蔫儿。天气越来越热,空气里的热浪压得人呼吸困难,她只走了十分钟,就热得满头是汗。
她看到了那条从桥下横穿而过的小巷,列车从桥上飞驰而过,桥身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右转,她听到了沈澜沧的声音。
她们已经到了四十分钟,高颖和水野看过片子,都赞不绝口。水野说沈澜沧把她拍得比真人还好看。她出镜只化了淡妆,但依旧动人,看到最后高颖差点哭出来。
“你真的可以考虑往演员的方向发展。”她说。水野笑笑,说自己年纪有点大,恐怕不行。
“什么年纪有什么年纪的角色,重点是能否向观众传达情绪,能否明确地表现出剧本的思想。”高颖鼓励她。
“我同意,”沈澜沧说,“听说现在有专门教授表演的学校,电影俱乐部也有免费的培训班,你可以了解一下。”
话音刚落,罗谣就到了。沈澜沧正对着门,只见一个脑袋悄悄地从门口伸进来,一双好奇的眼睛盯着她们。沈澜沧刚才还严肃地说话,这会立刻笑了,说:“怎么不进来?”
高颖和水野齐刷刷回过头来,看到罗谣时她们双双愣住。
“这不是你画的……”高颖说。
“你的缪斯来了。”水野小声对沈澜沧说。
罗谣缓步走进来,咬着嘴唇,紧张不安。沈澜沧走过去站在她身边,说:“这是我朋友,罗谣。”
“只是朋友?”高颖挑挑眉毛。
“非常亲密的朋友。”沈澜沧说。
“噢,”高颖怪叫道,“那就是女朋友。”
沈澜沧勾住罗谣的脖子,说:“你这么理解也可以。”
她为罗谣介绍了水野和高颖,罗谣把手里的花递给水野,说祝贺咖啡馆重新开张。水野笑着接过来,说很漂亮,和她的店很搭,欢迎她常来。
罗谣没告诉她其实自己来过,还和沈澜沧坐在窗边接吻。这束花她是特意按照店里的颜色选的,她梦想中的森林小屋里,就应该插着这样的花。
水野问罗谣要喝点什么,罗谣看着菜单,咖啡的名字都非常特别,有麦田群鸦、夜游者,还有阿让特伊的雪景。罗谣喜欢夜游者这个名字,水野告诉她那是爱德华·霍普的一幅画。
夜游者是一杯苦涩的咖啡,罗谣接过杯子在沈澜沧旁边坐下,加了好多糖。她的对面坐着高颖,高颖饶有趣味地观察罗谣,看得罗谣浑身不自在,手指紧张地捏在一起。
“你不要总是看她。”沈澜沧说。
高颖嘴巴“喔”起来,鄙夷地说:“你不会已经吃醋到这个程度了吧?”
“吃什么醋,你这么看她会让她不自在。”
“噢,”高颖赶紧堆满笑容,“不好意思。”
罗谣腼腆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高颖终于移开目光,对沈澜沧说:“你朋友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