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汐翻到了日记本的最后一页。
上面只有一段话,依旧是12月7日——
“Nancy,如果你能看到这本日记,证明已经过去很久。我不知道具体过了多少年,现在的你又过得好不好。请原谅我此刻的懦弱和无能,让你走上了一条或许你并不愿意的人生。对不起!也替万里之外的冰宸哥哥说一声,对不起,是我打搅了他的人生。”
夜阑汐看到这里,眼泪终于噼里啪啦往下砸,她看到旁边写字台上有笔,于是拿了起来。
身体还很乏力,手臂动一动也有些疼,夜阑汐却还是很认真地在下面写道:
“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因为正是你的指引,我重新找到了当年的光。我相信,冰宸哥哥也不会介意。但为了确认,等我见到他,亲自问他好不好?”
到了此刻,夜阑汐几乎可以完全还原当初所有的过程。
2016年12月7日下午,她躺在实验室病床上,被第一次催眠。
12月8日,她第二次催眠。
她在7日这天夜不归宿,估计肖玉兰该疯了。
所以她记得8号那天,她出现在夜家门口,肖玉兰拉她进屋,几乎控制不住到地下室,就已经发了脾气。
肖玉兰骂了一大堆,但因为那时候她记忆还比较混乱,所以现在回想起来,那段很模糊。
或许是肖玉兰见她和之前反应不一样,甚至在提到姓革的留学生后,她表现出完全不知所云的失忆模样,肖玉兰决定将错就错。
肖玉兰告诉她,这失去记忆的三个月,她是去国外遭遇了意外,最近才苏醒。
说她乱跑出去太危险,刚才才骂得那么难听。
关于那天,夜阑汐几乎已经没印象了。
她知道,这是洛阿姨为了保护她,催眠的效果持续到了当晚。
但第二天的记忆她却很清晰。
2016年12月9日,夜阑汐穿着单薄的衣服,被打断的手臂已经肿起来了,她就那么出现在了蒋越择比赛的体育馆外。
那天,蒋越择和他的朋友们打完球,去庆功宴,就在体育馆对面的一家火锅店。
夜阑汐记得,当时自已站在夜风里,只觉得茫然又无措。
她像是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头空落落的有点难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蒋越择和一个队友走出来。
蒋越择接电话,队友则是在旁边抽烟。
夜阑汐的手臂已经疼到麻木,她身子在不自觉地打颤,脑海里回想的却是肖玉兰的话:
“你今天如果不能成功让他送你去医院,那你的这只手可以不要了。”
她身无分文,身上就连手机都没有,一个人站在距离家十多公里的街头。
外面则已经开始飘雪。
直到,有人停在她面前,语气带着疑惑:“你没事吧?”
夜阑汐抬头,看到面前站着蒋越择。
她冻了很久,嗓子有些哑,她说:“我手骨折了,你、你……”
让一个完全不熟的人送她去医院,这样的话她实在不太能开口。
然而蒋越择已经伸手摸口袋,等发现自已手机带了后,马上对身侧的队友道:“我送她去医院。”
队友笑着,冲二人吹了个口哨。
蒋越择见夜阑汐不动,还催促她:“夜阑汐,你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手都肿成这样了,怎么还傻乎乎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