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为了堆土已经死了近两千勇士了。”一个断了手的台吉冲到最尊贵的那群人面前苦谏道。“几个旗的男丁都打光了,回去后怎么向他们的主子交代,他们的妻儿又怎么渡过今年的冬天。”
多罗安郡王马尔浑绷着脸回应道:“死光了怕什么,朝廷必有恩典。”
说着马尔浑命令道:“来人,把此人拖走,要是再嚷嚷,就以动摇军心处置。”
马尔浑没有当众说出杀无赦的字眼已经是算是很给蒙古王公们面子上,因此接下来不管在场的蒙古人脸上露出多么不甘心的神色,他依旧冷冷的命令道:“继续堆,已经快到砦墙顶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功亏一篑了。”
战斗又持续了一会,西面的土山率先堆到了砦墙顶上,接着是南面,最后是东面。随着土山的完成,蒙古人一下子退了下去,战场忽然平静下来,但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更大的厮杀还将继续上演
“简亲王,安郡王,马上要总攻了,是不是该派人堵住北面,备着固安城里的夏军冲出来救援。”科尔沁多罗冰图郡王达达布建议道。“也能挡住砦子里的人逃跑不是。”
简亲王雅尔江阿和马尔浑一琢磨,觉得有些道理,于是便派土默特多罗达尔汉贝勒马呢、喀喇沁镇国公善巴喇锡和喀喇沁多罗杜楞郡王、额驸噶尔臧三人各率本部合计三千人插到城砦之间,以预防固安方面派兵支援也是防着小砦守军逃入固安。
三部派出去了,也穿插到位了,雅尔江阿和马尔浑便准备下令大举出击,突然间就听到固安方向炮声雷动。几人以为固安城内的夏军出击了,急忙掏出千里镜观望,却发现从固安城头和小砦北门之上射出无数的炮弹,化作一张火网将三部蒙古兵笼在期间。一心准备打援的蒙古兵猝不及防,一时间无数人马在炮火下你推我搡却无法逃脱,只能不甘心的倒在血泊中。只有那些敢于向自己人挥刀的,才在第一时间跑了出来,其余的则在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之后,勉强从两侧脱离了夏军火炮射界。
“可惜,这手只能耍一次。”雪藏了射程较远的十一分炮,命令小砦方面只用八分炮迷惑对手的陶月有些不满足的叹了口气。“否则,来多少都是送菜。”,感叹之余,陶月遥望着自己部下们奋战的地方。“接下来,就只能看你们自己的了。”
陶月的感叹,满蒙贵胄们是听不道的,但三部近千人的伤亡数字以及两位蒙古王公的死讯还是让一众王公们的脑袋开始充血。
翁牛特多罗杜楞郡王、和硕额驸苍津大声的咆哮道:“杀,杀光这些卑鄙的汉人,为马呢贝勒报仇!为噶尔臧郡王报仇!为蒙古勇士们报仇!”
翁牛特多罗达尔汉戴青贝勒额尔特布鄂齐尔也挥动的拳头道:“对,鸡犬不留!”
看着激动的一干蒙古王公,雅尔江阿和马尔浑的嘴角却浮起了一丝不为人注意的笑容。
雅尔江阿因此下令道:“全军出击,拿下小砦,杀光了汉人,为两位王爷报仇!”
隆隆的马蹄声再次响了起来,杀气腾腾的蒙古骑兵面目狰狞的持刀擎弓向小砦逼了过来,这一次,他们要用守军的鲜血做祭礼,不尽全功誓不罢休。
面对杀意沸腾的对手,守军却表现出极度的冷静,或许也有人胆寒了,但是夏军上下自打入伍的第一天开始就知道把背卖给对手的下场,因此就算手脚开始颤抖,动作开始变形,但却没有一个人立刻自己的岗位。
一百步,夏军没有开炮,五十步,夏军还没有开炮,都快上了土山了,夏军还没有开炮。
怎么回事?夏军放弃抵抗了吗?怀着某种不安,蒙古兵们踏上了土山。
刹那间,天地重开一般,夏军的火力全开,无数火流向几乎近在咫尺的蒙古军射去。
由于要攻城,蒙古军的阵型显得十分严密,这一下就吃了大亏,无数人被从马背上打了下来,翻滚着跌掉落土城之下,某些还成为了己方进攻的障碍。夏军当然也出现了伤亡,虽然手中拿的只是骑弓,但蒙古神箭手还在极近的距离内造成了夏军面积的伤亡。
“白兵队。”团千总常勇吼道。“上墙!”
披着厚厚瘊子甲,手持大号斩马刀的白兵团将士轰然应诺,齐刷刷的站起来,宛如活动的钢铁森林一般,坚定的向冲上来的蒙古兵反击过去
567。灭清之战(6)
按照夏军军制规定,白兵团不安排编入炮队,因此除了团指挥部及辎重队以外,其余六队都是披甲肉搏兵。而根据陶月与谷杰的事先计划,若是蒙古军对小砦四面围攻的话,那么每面城墙配置一队白兵,其余两队作为预备队,哪里吃紧投入哪里。不过现在蒙军只从三面进攻,那么夏军也不用多加考虑了,平均每面城墙都可以得到两队白兵交替上阵。
夏军一队也不过是百人,然而兵虽少,但如同铁浮屠一般的夏军白兵一上阵就把只有羊皮袄裹身的蒙古兵打得节节败退。这其实并不奇怪,以夏军白兵普遍装备的瘊子甲来说,蒙古人的弯刀劈上去根本只能出现一道白线,近距离射出的弓箭,虽然一射一个准,但无非是给甲面上添些装饰,甚至有时候连挂在上面都显得勉强,更不要说突破内层的绸缎伤及夏军的身体了。反过来,夏军这边势大力沉的一刀劈下去,蒙古人手中的武器根本挡不住,往往连人带马包括兵器在内一起砍断。
老实说,夏军的铁罐头肯定也不是无敌的,虽然弓箭破不了防,但肯定挡不住火铳在近距离的射击,然而清廷对蒙古各部又拉又防,根本就不允许蒙古人配备火器,因此夏军的“盾”就强过了蒙古军的“矛”。当然,若是蒙古人不用弯刀而用狼牙棒之类的重武器,也能给夏军白兵造成严重的伤害。可惜的是,蒙古人玩重装骑兵是成吉思汗时代的事情了,现而今信奉黄教他们身体素质大大下降,已经使不动需要很强臂肘力量的狼牙棒了,也就是准格尔人因为天天征战还少量保持了部分重骑。所以,如今嘛,哪怕是借助了马匹的冲刺力,这批漠南、喀尔喀蒙古兵也很难撼动夏军白兵构成的阻击线。
说起来,砦墙顶部空间过小也是限制蒙古军发挥战力的一个原因。夏军的步铳手固然可以用在白兵身后组成枪阵来遏制蒙古兵战马的冲刺速度,而蒙古骑手却不敢快马加鞭,以免冲得过头了,直接从砦墙上冲了出去。
眼见得如同怪物一样的夏军白兵把冲上砦墙的蒙古兵打得倒转回来,远远观战的满蒙贵胄的脸上就是一片铁青,但仗已经打成这样了,蒙古人也只能一次次的加大投入。
只是人的力量总是有极限的,在几次轮番上阵之后,夏军白兵们的体能终于耗尽了,不得不退到砦墙下方进行喘息。看到杀神退走,蒙古人士气大振,但此时土山直至砦墙上已经堆满了蒙军的人马尸首,以至于影响了蒙古军驱马上冲。不想放弃机会的蒙古军只好跨下战马,徒步向三面砦墙继续冲击。然而马上的蒙古人是好汉,马下的蒙古人那就是渣。等这些罗圈着腿的蒙古兵们好不容易跨过了人为的障碍再次冲上砦墙顶部的时候,夏军步铳手用一招简单的排刺就把他们再度赶了回去。
几次三番攻击未果,蒙古兵的士气如阳光下的冰山一样消融了。不得已,满蒙王公们只好下令收兵。趁着蒙古军退去,夏军吃午餐的吃午餐,补充弹药的补充弹药,只有警戒的士兵最辛苦,不但要睁着蒙古人的动静,还要把砦墙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