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不安之下,李长音终于等到了李府的马车。
李府的女管事从马车下来,看到李长音后脸色有些异样,嘴里催促道:
“三小姐,上车吧,别让老夫人久等了!”
闻言,李长音微微怔住。
她是家中的嫡女,也是祖母最宠爱的孙女,这个女管事以前见到她都是亲热恭敬,恨不得跪下给她提鞋似的,今日怎么忽然变了态度,还敢催她了?
难道是她这次自己做主求太后赐婚,惹得祖母不快了?
但祖母向来疼爱她,也不会真的怪她的。
等她回去了,她还要向祖母求情,让祖母再进宫去和太后说道,为她今日在太子这里所受的耻辱讨一个公道!
李长音就这么想着回了李府,一进门后她打算先回房换身衣服,却被女管事叫住:
“三小姐,老夫人在主院等您,夫人也在,您赶紧过去吧。”
李长音不满地回头道:
“我身上的衣裳在东宫被奴才弄脏了,穿着这种不洁的衣物去见祖母,是对她老人家的失敬。”
女管事听了她的话,却是冷笑了一声:
“三小姐,现在可不是在意衣服的时候。府中有大事发生了,您还不知道吗?”
李长音皱起秀眉,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女管事如此粗俗?
母亲教育过她,身为世家贵女,无论她走到何处都要用最尊贵优雅的方式出现,头发要梳得齐整,身上的衣物也不能沾染污秽,这些都是她不能丢掉的体面。
所以,她是绝不会丢掉这份体面,被女管事的言行影响。
看到李长音头也不回地走了,女管事脸色沉下: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能装!”
老夫人本来就在气头上,三小姐还执意回去换什么衣裳让老夫人久等,真当自己是李府唯一的金凤凰了?
可惜了,这自视甚高的金凤凰马上就要落在地上了。
女管事自己先去了正院,一进主屋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容夫人。
容夫人向来梳得整齐的鬓发此时乱着披散下来,脸上满是泪痕,一双眼睛肿得像核桃。
女管事就当没看见她,走到正襟危坐的老夫人身前躬下身,把她和李长音说了有急事,李长音却坚持先去换了衣服再来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闻言,跪地不起的容夫人脸色更加惨白。
坐着的老夫人满脸怒气,猛地一拍椅子的扶手:
“我以前觉得这丫头乖巧懂事,在一众姊妹里最是出挑,还真是瞎了眼了!”
在她看来,李长音自作主张去宫里求着太后赐婚已经是够荒唐了。
这门婚事若是因此能成,她倒也不会发火。
可现在不仅婚事没成,反而被太子反将了一军,牵扯出了一桩能要命的旧案来!
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李长音还在耍大小姐脾气,连她这个祖母的召见都不听,非要回去换什么衣服。
李老夫人怒瞪着容夫人,怒极反笑道:
“这掺了罪臣之后的血脉,果然就是上不得台面,以前是我们母子眼拙,没能看出你们的真面目……”
她停顿了一会儿,声音冷沉:
“既然是你欺瞒在先,那就别怪我和你夫君无情了!”
等到李长音换了一身新做的蜀锦罗裙,一路仙气飘飘不紧不慢地走到主院时,却被丫鬟拦在了院门外。
她不可置信道:“你们疯了吗,居然敢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