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阔听言,如炬的目光忽然扫向秦长越。
百里琉璃也有几分不自然,但转念一想,自己是楼兰的公主,再怎么样,秦长越也不能奈自己何。
楚承昌把玩着手边的一串珠子,缓缓抬头看向秦长越,“秦卿但讲无妨。”
就算是已经拿到了秦长越通敌叛国的证据,但楚承昌还是对秦长越十分客气,甚至有几分分不出喜怒,楚天阔也不太懂,楚承昌到底在想什么。
“说起书信证据这种东西,臣手里,其实也有些许,不知道殿下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殿下曾拿过一笔不义之财?”
果真是这件事,楚天阔眸子一缩,心里却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秦长越说的是实情,但是楚天阔并没有多少担忧,毕竟钱自己都已经还了,就算是楚承昌追究,最多也就是苛责自己一顿。
果不其然,在秦长越将实情说出以后,楚承昌微微拧眉,楚天阔却直接跪下,当即认错。
“父皇,此事当年的确是儿臣一时糊涂,但儿臣早已悉数补齐,还请父皇明察!”
“如果补齐就能弥补过错的话,那谁都可以先犯错再弥补了?”秦长越偏头看向楚天阔,轻勾了唇角。
从前她与楚天阔,是京城里多少人羡慕的一对兄弟,出双入对,愿为彼此两肋插刀。
那时候大家都说,能得着秦长越的帮助,楚天阔应当能和楚天盛一战。
可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秦长越和楚天阔连表面上的兄弟都无法继续维持了,连算计都摆在了表面,完全不在乎撕破脸。
楚承昌还没有让楚天阔起身,楚天阔也就仍旧跪在地上,听得此言便微微仰着头看秦长越,冷笑一声。
不需楚天阔说话,赵朝显便先往前一步,“将军这话未免也太强词夺理了,殿下已经补齐了军饷,并没有酿成大祸,将军却在这里不依不饶,连皇上都没说要追究呢,将军先这样,难不成是想要给自己开脱,也想要补偿一下吗?”
赵朝显自觉自己伶牙俐齿,应当是扳回一局,“可惜将军错算了,不是什么错误都能够弥补的,通敌叛国,那可是拿江山社稷当儿戏!”
赵朝显一脸的义愤填膺,楚承昌看起来倒是面上没什么起伏,当真是应了那句话,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天下只跟着您姓赵呢,”秦长越将赵朝显从头到脚打量过去,一脸的不屑,“皇上还未说到底追不追
究,这赵大人就已经先为皇上做决断了?”
“还是说赵大人已经猜透了皇上的心思,”秦长越不待赵朝显说话便先行开口,和苏奕混了这些日子,她的口齿也伶俐了许多,“可本将记得,赵大人才刚为官不足三天,便能猜透皇上心思,是赵大人觉得皇上心思简单啊,还是赵大人读书之时,所想的都是如何揣摩圣意?”
赵朝显作为一个读书人,不把心思放在读书,却放在政治上,这是楚承昌最不喜欢的。
果不其然,秦长越刚刚说完这句话,楚承昌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起来。
赵朝显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你……”
“而且今天赵大人未免也太急着表现了吧,本将倒是很想知道知道,传说中出身不高,全家省吃俭用只供出一个的学子,入京不足两月,为官不足十天,是哪来的本事在本将家中安插人手,查探本将的事情!”
赵朝显被秦长越冰冷的目光吓了一跳,当即就往后退了两步。
如利刃一般的目光从赵朝显的身上刮了过去,他忍不住打了几个寒噤。
秦长越的话,无非是在暗示,赵朝显和京中的人勾结,或者说,赵朝显早就布下了一个局。
楚天阔微微眯着眼睛,扫了秦长越一眼,从前他倒是不知道,秦长越竟然这般伶牙俐齿。
自己还以为,她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主儿呢,看来倒是小瞧她了。
但是秦长越,你再怎么挣扎也没用的,今日,你势必要付出代价!
为你先前加诸在本殿身上的所有,付出代价!
见楚昌承也冷冷扫向自己,赵朝显被吓了一跳,赶紧跪了下去。
“皇上,臣……”赵朝显一脸的大汗,完全说不出话来。
楚承昌冷声开口,“你的事情,容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