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齐时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轰然崩塌,眼前所见、心中所想皆成了一片混沌。这般巨大的变故让他猝不及防,平日里的他终日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只知寻欢作乐,从未有过任何建功立业的念头和规划。此时此刻,当真正的危机降临,他才惊觉身边竟无一个能与之共商大计之人。
在这慌乱无助的时刻,白齐时苦思冥想许久,终于决定唤来一名下人,吩咐道:“快去帮我把陆公子请来一趟!”
那名下人领命正欲转身离去,却又突然被白齐时叫住。只见白齐时长叹一声,摆了摆手说道:“罢了,还是我亲自跑一趟吧。”
言罢,他用力地甩了甩衣袖,脚下生风般朝着陆淮砚与许云初所居住的院落疾驰而去。
此时,怀玉正在院子里专注地清扫着地面。
忽然间,她瞥见一道人影匆匆而来,待看清来人正是白齐时后,连忙停下手中动作,起身向其行礼问候道:“白公子。”
白齐时此刻满心焦虑,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径直开口问道:“公子和夫人可在里面?”怀玉瞧着他心急如焚的样子,不敢怠慢,赶忙点头应道:“在的呢,小的这就进去替您通传。”白齐时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就在等待的间隙,白齐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原地不停地来回踱步。他的双手更是不自觉地有节奏地击打在一起,似乎这样能够稍稍缓解一下内心的紧张情绪。没过多久,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陆淮砚高大挺拔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
白齐时猛地抬起头,目光恰好与陆淮砚交汇。在看到陆淮砚的那一刹那,一股强烈的安全感涌上心头,他的声音不禁有些哽咽起来:“出……出大事了!”
陆淮砚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神色间的异样,微微颔首,沉声道:“你且随我前来。”说罢,他转身向着内室走去。
许云初一路寻觅,终于在偏厅发现了两人的身影。踏入门槛的瞬间,她的目光首先落在了端坐在椅上的陆淮砚身上,只见他身姿挺拔,神情专注地倾听着白齐时的诉说。而此时的白齐时,则站在一旁,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那副急切想要一吐为快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好奇。
“王爷,我……我如今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白齐时满脸焦虑与无助,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抖。
就在这时,陆淮砚瞥见许云初缓缓走来,他抬起右手轻轻一挥,许云初心领神会,快步上前紧紧握住他伸出的手掌,而后顺从地在其身侧安然坐下。
待许云初坐稳之后,陆淮砚这才将视线重新移回到白齐时身上,缓声说道:“此事,你此番的处置甚为妥当。当下局势尚不明朗,暂且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再者,你所设想的应对之策亦无差错,既无确凿证据在手,那么我们自当全力去探寻蛛丝马迹,但凡事情发生过,必然会留下些许痕迹可供追寻。”
陆淮砚先是对白齐时的处理手法给予了充分肯定,紧接着又对其提出的解决方案表示认同。
想当初,这位公子哥整日游手好闲、纨绔不羁,虚度了不少光阴。然而时至今日,面对这般棘手之事竟能有如此周全的考量和得当的处置,实在是难能可贵,已然算得上颇为出色了。
听到这番赞扬,白齐时原本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但眼中依旧流露出一丝脆弱之色,他眼巴巴地望着陆淮砚,仿佛一个等待大人夸奖的孩子一般,怯生生地问道:“当真如此么?”
被他这样直直地盯着,饶是向来沉稳冷静的陆淮砚也有些许不好意思起来,只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以此掩饰内心的些许窘迫。
大皇子府
“殿下,就在方才,二皇子离开这里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大皇子的贴身侍从元青小心翼翼地说道。
“如何不对劲之法?”大皇子抬眸,漆黑的眸子里暗藏了危险。
“只见他眉头微皱,目光闪烁不定,仿佛心中藏有要事。”元青如实禀告。
大皇子闻言微微挑眉,示意元青继续说下去:“依属下之见,这其中莫非与武阳之事有关?难道说,这件事已经被二皇子给察觉了?”
元青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搓着手,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要知道,因为武阳那件事,他们至今都未能寻得其尸首。如此一来,会不会存在一种可能性——武阳其实并未死去?想到此处,元青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头更是猛然一惊。
回想起当日的情景,武阳身负重伤,那剑伤可谓是极其严重。按常理推断,受此等伤势之人断然难以活命。
然而,时至今日,他们始终没有搜索到武阳的尸体。也正是因为这样,元青内心深处总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隐隐不安之感。
这时,大皇子的脸色越发冰冷,就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霜一般。
突然,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传来。原来,白宴池正站在窗边的桌案旁,他手中握着一把剪刀,竟然毫不犹豫地将原本摆放于桌上、长势喜人且翠绿欲滴的一盆绿植从腰部齐齐剪断!
随后,他满脸不屑地轻轻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就算让他知道了……那又能怎样呢?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早就已经变成一个废人了。”
话音刚落,他便随意地将手中已然残破不堪的绿植往地上一扔。刹那间,那原本生机勃勃的绿植瞬间化作了一堆残枝败叶,散落一地。
元青见此,恭敬的俯下身,“是,太子殿下英明,属下愚钝了。”
“呵,要说愚蠢,还是他最愚蠢。”
“一个宫女生的儿子,抱养到我母后名下,便真以为是我亲兄弟了?是嫡子了?”
白宴池深不见底的眸光中透着令人胆寒的凶光,喉结随着低沉的咆哮上下滚动,面部的表情因极度的愤怒和恶意显得无比狰狞,一旁的元青望而生畏,默默的退离至门口处。
“来人。”大皇子淡淡道。
“是。”元青拱手俯身。
“盯紧他。”
说罢,他拂袖而去。
花溪国内近日可谓是流言蜚语漫天飞舞,各种谣言甚嚣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