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距离很近,姜书予甚至都能听到他突然变得绵长的呼吸声,谨慎又紧张,犹如晨起路边一株野草枝叶上不起眼的露珠,欲掉不掉,等待最后尘埃落定的时刻…
目光与他对上,姜书予用与之相同的认真,语速缓慢且清晰。
“能,不止下次,我保证,以后每次都接到你。”
少年嘴角上翘,眼尾发红的伤痕似乎都变得柔软,绽放晕开。
“那我永远都等阿鱼。”
“傻样吧。”姜书予被他感染,笑得欢快,一把揉上他的脑袋。
不过就是再相信一次,现在不是末世,阿狗更不是那些没有人性的畜生。
他的心思比谁都干净。
地里有人在忙活,姜书予就不急了,伸个懒腰转向另一边,后背靠在阿狗身上。
问道:“你买茶具了吗?不会还是用我给你拿的碗喝水吧。”
“嗯。”阿狗本来想点头的,又怕幅度太大会晃到她,于是开口道:“很方便。”
“嘿嘿嘿,那等会回去我给你个惊喜。”
那天在镇上闲逛的时候,看到一套茶具,黑岩质感的茶具莫名就让她想起阿狗,所以…在犹豫了半柱香后,还是忍着肉疼买下来了。
“好。”
“我想起来是谁了!”
许玉龙的惊呼直接把阿狗的声音压了下去,扛着锄头朝着他们一路狂奔。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地头上的两人起身,“你在哪见过他?”
许玉龙摇头,“不是,不是我,我没见过,但是我听我爹说过。”
“你爹?”姜书予诧异,“贵府是做什么的?”
“我家也没做什么,祖上传下来的粮铺和庄子,不过也就快被我爹败完了。”许玉龙一点也不顾及自己亲爹的面子。
就连自己也没放过,“我爹要是早死没败完,到我手里也得完蛋。”
毕竟他们父子俩,没一个会经商的,倒是吃喝玩乐研究得最为透彻。
姜书予难得露出尴尬神情,有些搞不明白这人的脑回路。
略过他与他爹的恩怨,问道:“那你爹跟姜云骢又是什么关系?”
“之前赵家在的时候,我爹说自己卧薪尝胆,给他家当孙子才保住了家产…”
许玉龙把锄头往地里一插,下巴抵在把头上,侃侃而谈,“就上一个月吧,说是要介绍个人到我家当账房,我爹说赵三这是打算对我家下手的前兆,当时带过来的账房就是姜云骢。”
“账房?”姜书予皱眉,继续问道:“那他现在在你家做账房?”
“哪能啊。”许玉龙头摇得飞快,“赵家没了以后他倒是找上门来过,不过被我爹给忽悠走了。”
他嘿嘿一笑,“我是事后听到我爹骂他不要脸,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骂得可难听,要不然我也记不住这名字。”